联想到了琼州,婠婠这才一时大彻大悟了,“这些真是宋娘娘送来的东西?”
一晃倒也两三年不见她了。从前在宫里是时常见的人,如今说分别就分别,也好似这般平常。
太后笑着颔首:“昔年你爹爹那么些宫妃嫔御,我虽不是那等妒妇不容人的,可心里真真儿喜欢的就只有你宋娘娘和谢娘娘两个。想当年我生了你和你哥哥时,她都默不吭声做了好些虎头帽来给你们戴。我那时才觉出来,她虽是个闷性子,可是心眼不错,手艺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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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可不是要到年下,你又生育了。所以她特命人从琼州送来贺礼到我这儿来。给你的老虎儿子也做了好多顶虎头帽。我便看她不容易,从前做也就罢了,如今上了年纪,眼都要花了,还做得这般精致。唉,倒也难得了,是真真有心。”
殿内的象首金刚铜熏炉内缓缓溢出清甜淡雅的幽香,婠婠轻轻嗅了一口,果真是好东西。
只她心里有了些许的疑影儿,这样金贵之物,宋娘娘在琼州如何负担得起?
宋娘娘娘家并不显赫,宫里每岁拨给她的奉养例银虽然也不小气苛刻,可是要想支撑她进献太后这些沉香来,也是有些吃力的吧?
她又为何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啊。只她送那几顶虎头帽来,就足够宫里的太后感念她的好处了。
太后并不放在心上:“她是宫里出来的贵人长辈,琼州想讨好她的人还差了?有的是那些富商孝敬,她转手再进献给我们,也是她的心意了。”
婠婠微笑,并不再说什么。
从太后这里出来后,她又去皇邕楼陪晏珽宗用午膳。
如今他们是愈发形影不离一刻都不愿分别了。
午膳上,晏珽宗还顺口和她说起一个人。
宇文周之。
“你大哥哥今年也派他随行镇西王府的属官来送节礼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没死呢。”
在外藩王每岁年末要向朝廷进献岁礼,也是规矩。镇西王今年就派了他王府的属官,和随从们带着一大批丰厚的献礼来到京中献给皇帝。
而护送这些贵重礼物,自然也要选派一些军中的精锐之士保驾护航的。
宇文周之会在其列,说奇怪,也不奇怪。
婠婠笑着白他一眼,“人家年纪轻轻的男儿郎,你总说这话咒他做什么。如今咱们河西之地和喇子墨国又不打仗了,他还能怎么死!”
晏珽宗慢慢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能怎么死?他能自己去送死找死!”
原来宇文周之私下求见了镇西王、张垚佑张将军,希望他们能将他调派到边关其他地方去建立军功,报效朝廷。
因为看如今的形势,河西张垚佑的屯军和喇子墨国接下来几十年都轻易不会再打仗了,他们这些戍边将士,虽不用经历生死战乱,但是也很难再得到升迁,所谓屯兵戍边,也不过是起到一个保险的作用。
但是自古以来中原的历朝历代帝国都边域辽阔,周围的番邦国家也不是只有一个喇子墨国的。
除了他们,还有渤海都督府、安北都护府、北庭都督府、疏勒都督府、松漠都督府、朔方都督府这些边关之外的敌人……
魏室要防的、要打的还多得多。
远远不是解决了一个喇子墨国就可以坐享天下太平的。
只不过前两年元武帝灭了卡契,让周域各国心下大乱,有些不安,而后来这样一个武功立身的亲王又顺利承袭了文寿皇帝的皇位,成了魏室之主,他们害怕元武帝一登基就先拿自己开刀立威,所以各自都十分默契地安静了两三年,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
现在也开始有人要坐不住了。
所以还是不得不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