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旌拉开抽屉,拿出去年和青偃拍的婚纱照,一张张翻看起来。
他和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他们之间能拿出来的东西,却少得单薄,除了这些照片,已无其他。
原以为她拍照会很拘束,可照片上的她却是大大方方,该笑就笑,该冷艳就冷艳,该淑女就装淑女。她很上镜,每一张照片上的她都很漂亮——她本来就很漂亮。
看着看着,他拿出那张她和他额头相碰的照片,凝视许久,忍不住轻轻吻在了她的脸上。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他将照片放回原处,洗漱换衣后,去了书房。
谁知他前脚刚进书房,后脚林副官就拿着一封电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督理,督理,有消息了!”
谢旌心头一颤,一把夺过电报,匆匆浏览了一遍,问道:“求证过了吗?”
林副官咽下口水,努力捋顺自己的舌头:“求——求证过了,接到电报后,我就打了电话过去,千真万确。事情是这样的……”
*
谢旌请老李头算出了那“起死回生”的半卦后,一面联系跟老三他们一起留下的丁茂财父子,让他们去宁县的大夫那里查线索,青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如若被救,肯定是要看大夫,一面又派了人过去支援。
他还找了金灶沐,让他想尽一切办法从宁县出发,沿西打探青偃的下落。
金灶沐挥挥手:“不必多说,青偃出事我早就知道了,淮省那边也有我们‘红门’的人,我已经派人去查,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谢旌拍拍他的肩膀,只能道一声谢。
几路人马下去,宁县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被翻了个底朝天。
可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那么多精英都没头绪,资质最一般的老三却找到了线索。
丁茂财父子一家一家地查宁县的大夫,查到胡显海药铺时,也和前面一样,一无所获。老三尿急,便借了药铺的茅房一用,出来时经过后院,听到有几个小伙计翻着书,在那里嘀咕。
其中一个说:“六月底这几天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余炭、仙鹤草、人中白、五倍子、乳香、没药?这些都是止血化淤、续筋接骨的草药吧,平常不会一下子出那么多的。”
另一个说:“好像是直接拿到胡老爷家里去了,家里应该有人受伤吧。”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都够几麻袋了——”
“说什么呢?赶紧去干活!”
老三平常不怎么用脑子,这时却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突然就敞亮了:六月底,可不就是他们老大出事的那几天?止血药和接骨药,她从山上摔下去,可不就是流血和断骨吗?难道是被救到那什么胡老爷家里去了?
不管了,是不是都得去胡家走一趟!
老三把这事仔仔细细和丁茂财说了,丁茂财一拍脑子,无比懊悔:“我真是糊涂,怎么没从药这块下手!人可能没印象,但出药的记录肯定错不了,赶紧走!”
一行人匆匆赶去了胡家。
胡家的人很谨慎,问这问那的,不敢放他们进去。老三烦了,直接亮家伙让胡显海滚出来。
胡显海刚好在家。他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说胡家也是宁县数一数二的大户,护院家丁不少,老三他们这么凶神恶煞地上门找事,他也被气着了。
只不过,胡家终究是良民,怎么打得过土匪出生的老三几人?更别说,还有不显山露水却是特务出身的丁茂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