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备好礼物,谢旌带着林副官上了胡家的门。
进门自然是一番寒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然后吃饭,胡显海和胡夫人作陪,桌上珍馐佳肴,谢旌自然也没客气。为节约军资,他带头精简吃食,一周只吃三次肉。如今这大鱼大肉,他正好打打牙祭。
酒过三巡,胡显海慢慢转入正题,先问家中情况,再问平常爱好,最后问有没有娶亲。
谢旌又不傻,放下筷子笑道:“胡老爷这是要给我做媒呢?”
胡显海没想到谢旌说话这么直接,不过把话挑明了也好,结亲家是桩好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便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胡某有一女,年方十八,还未许亲。小女虽算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也称得上小家碧玉,自幼饱读诗书,在咱们宁县也算小有名声。要是督理还未成亲,不如考虑考虑小女。当然,胡某也知道如今是新思想,提倡婚姻自由,不兴父母包办了,所以这事能不能成,还看谢督理和小女有没有缘分。”
谢旌笑了笑:“多谢胡老爷美意,不过——”他面露难色:“我虽然没结婚,可是家中已有未婚妻。我和胡小姐啊,是相见恨晚,没有缘分。”
胡显海笑容一僵,愣了愣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再也不提,吃饭吃饭!”
一桌的佳肴,谢旌已没了胃口,又喝了两杯酒,便借口军中有事,驱车离去。
车上,他皮笑肉不笑地对林副官说:“套套关系是吧?都要把我套去做女婿了!这次请我吃饭是介绍女儿,下次是不是直接扔个女的给我暖床了?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应酬一律给我推了!要再敢游说,我就把你送去给胡显海做女婿!”
林副官暗自抹了把汗,呵呵地笑:“其实吧,那位胡小姐长得挺好看的。对了,您也见过的!”
谢旌皱眉:“我哪见过啊?”他最近见的女的,除了胡夫人,就是猪圈里的母猪吧。
林副官提醒他:“就前两天,您和陈伯聊种菜的时候,不是有位小姐跌倒了吗?那位就是林小姐。”
谢旌说:“没注意,我那时不是在看菜吗——你七扯八扯做什么,那位胡小姐就算是天仙下凡,跟我也没关系。我再说一遍,以后这种事都他妈的给我打发了,别来烦我!”要让傅青偃知道他打仗还搞三搞四的,以后更不会理他了。
林副官赶紧赔笑:“是是是,我记住了。”
林副官是顾怀培养的亲信,虽然跟着谢旌没多久,但对于谢家大少爷以前的绯闻也是有所耳闻的。换了顾怀,严词拒绝他能理解,毕竟顾师长一身正气,可谢旌这么油盐不进,他倒是看不懂了,难不成前督理谢明承一死,谢大少爷深受刺激,不杀曹穆山就不睡女人了?
林副官决定要向顾师长打探打探清楚,毕竟以后跟着谢旌了,他得做谢旌肚里的蛔虫啊,绝不能再犯跟今天一样的错误。
再说回胡家。
不仅是胡显海,胡夫人也懵了:“他见都没见过静姝呢,这么就拒绝了呢?”
胡显海叹气道:“此事不要再提。”他探过谢旌的底,在外留洋多年,在江城也和一些女明星、交际花闹过绯闻,前年是有一位未婚妻,不过后来退婚了。他摆明了就是对他们胡家没兴趣。
胡小姐听说自己被谢旌拒绝后,宛如晴天霹雳:“不可能的,那天他还看了我好几眼呢,怎么会拒绝呢?”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相信有人见过她之后,还把她当路人。
胡小姐在经历一番自我价值判断后,觉得肯定是谢旌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的好,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所以,她一定要让他看见她的好,正确地选择她作为未来人生的伴侣。
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跑到一个男人面前说“我喜欢你”这种事她做不出来,思来想去只能效仿“才子佳人情定后花园”的桥段。胡老爷是靠不住的,那就让丫鬟小翠出马。等小翠打通了谢旌那边的门路,她就可以闪亮登场了,让谢旌对她一见钟情!
不过,胡小姐显然高估了小翠的能力。一来小翠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二来胆子又小,不要说铺路,还没进庄子就被人抓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小翠,吓得她嚎啕大哭,还没问呢,就一五一十地把什么都招了。
她坐在门口哭,几个路过的的佃农忍不住远远地驻足观望。小翠的嗓音实在太过洪亮,隔着一两百米远,佃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乡下地方没有秘密,流言像风一样传播,很快的,几乎大半个县的人都知道胡老爷的千金胡小姐和年轻的督理谢旌“关系匪浅”。
胡小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等醒来后,取了上次那根白绫,哭着闹着要上吊。
胡老爷没办法,只等亲自登门找谢旌,问他这事怎么办?
谢旌倒是奇怪了:“她是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你问我?”
胡老爷为了宝贝女儿,已经连脸面都不要了才上的门,如今听谢旌这么一说,更是羞愧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让他钻。
可一想到家还里有个一心寻死的女儿,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是胡某管教不严。只是事到如今,话都传成这样了的,望督理给胡某几分薄面,也看在小女痴心一片的份上,娶了小女。自然,也不敢让督理抛弃未婚妻,小女愿和小姐效仿娥皇女英,一起伺候督理。”
谢旌只看着他,不说话。
胡显海不明白谢旌的意思,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胡某就一子一女,家产对半劈,一半给小女做嫁妆。小女若进了谢家的门,一定以夫为天,孝顺公婆,为谢家开枝散叶。”
谢旌问他:“说完了?”
胡显海愣了愣。
谢旌喊:“林副官,送客!”
胡显海知道刚那一番说辞等于白说了,事已至此,他也知道是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