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琰得知此事,已经是两日后了,是桂枝无意间说漏了嘴。
她顿时愧疚得不得了,随即跟青偃告辞,说要去向谢督理和谢夫人说情,并表明真正想退婚的人是她。
青偃赶紧阻止,她问她:“大少爷有没有睡那位江城小姐?”
“额——”叶琬琰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没亲眼看见,怎么好乱说。
青偃一拍脑门,一急之下她说话粗鲁了,便换了个问题:“那大少爷为江城小姐一掷千金,夜宿‘白鹭洲’,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报纸上这么说了,谢大哥也没有否认。”叶琬琰老老实实回答。
青偃又问:“既然这桩事是真的,那谢督理觉得大少爷丢了谢家的脸,打了他,有没有道理?”
叶琬琰点了点头,谢督理确实没有错。
青偃继续问:“你现在去告诉谢督理,他打错他儿子了,谢督理的脸往哪里搁?”
“嗯——”确实是她没想周全。
青偃又说:“大少爷这么做,等于把退婚的事摆到了明面上。前路已经铺好,你现在去扯一通,是要把他铺的路给翻了?我直白问一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新铺的路能比大少爷的更好?”
叶琬琰羞愧地低下了头,确实,她如果冲了出去,保不准就弄巧成拙,白费了谢旌的这一番牺牲。
青偃说:“琬琰,既然大少爷已经担下了这退婚的名头,你就跟着他的步子走,该闭嘴的时候闭嘴,该演戏的时候演戏。”
她是没想到,谢旌做事如此决绝,毫不拖泥带水。不过,这事做得好,做得有担当,即便两人不怎么对头,她也不得不夸一句:是个男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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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谢夫人来了,拎了一堆补品,好好慰问了青偃一番。
“傅副官,要不是昨日老谢提起,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经在医院住了十来日了,是我疏忽了,抱歉!”谢夫人一脸愧疚。
“夫人事忙,我其实也没大碍了,过两日就能出院了。”青偃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说:“外面太阳挺好的,黄医生让我多晒太阳,要不您先在这里休息下,我出去晒会太阳?”
谢夫人点了点头:“也好。”
青偃喊来桂枝,坐着轮椅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叶琬琰和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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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清明,这日子是越来越暖了,只是有些无聊。
顾怀也不知道忙什么,自从那一日后便再也没来过了。金牙三人的死因如何,又是谁要对付叶琬琰,她被困在医院里,这些事也无从得知。
谢旌呢,忙着退婚,也顾不上这些事。
青偃突然觉得,此刻的她,没了顾怀和谢旌,像是被断了手脚,什么事都做不了了。这样的感觉很糟糕,她傅青偃活了两世,从未依赖过谁,她就是她自己,孑然一身也好,有人相伴也罢,她都能活得肆意洒脱,高兴就笑,不高兴就让自己高兴,快意恩仇,笑傲江湖!
深吸一口气,吸了一鼻子春日的花草清香。
胸腹虽还隐隐作痛,但这点伤,对她来说算个球?她扶着轮椅,慢慢站了起来。桂枝赶紧上前去扶她,被青偃轻轻推开:“不必,我自己来。”
顾怀站在树的阴影里,看着青偃一步一步走在阳光下,走在清风里,走在缤纷的落英里。她走得很慢,可很稳。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即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她也能好好活着,不依附谁,她就是她,坚强洒脱、独一无二的傅青偃。
而他躲在树荫里,自惭形秽,没了走向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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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发现了顾怀。
“顾师长来啦!”桂枝笑着朝他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