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叶玄瑜被王祎叫去的时候丝毫没有什么不安的情绪,他只以为是云一念将父皇说通了,父皇要和他说此事。
可当他前脚踏进御书房,便感受到了屋内不同寻常的冷凝气压。
叶子安掷着黑笔,听到叶玄瑜的请安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云一念则立在他身旁为他研墨。
一副字写完,叶子安放下笔,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问询:“听云丫头说,你要娶那个商贾家的女儿为平妻?”
叶玄瑜跪得端正,他朗声答道:“是,望父皇成全。”
叶子安沉吟片刻,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便将桌上的笔墨扫翻在地。
一旁的云一念也惊了,忙跪在地上,口中念着:“皇上息怒。”
叶子安指着叶玄瑜怒骂道:“我是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混账东西?!”
叶玄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云一念在一旁,声音带着哭腔:
“都是臣女的错,求皇上息怒,不要怪罪太子殿下。臣女,臣女就是看太子殿下太爱那女子,才冒死给了此大逆不道的建议……”
“太爱那个商贾之女?”叶子安冷笑着重复,他看着叶玄瑜的眼光愈发冷萃,道,“你可真有出息。”
叶玄瑜咬着下唇,伏下身子,双肩微微颤抖着,竟是一句辩驳之言都不敢说。
真是个孬种。
云一念在心中冷笑,可面上还是一副受惊兔子似惶诚惶恐的模样,看得人心疼不已。
叶子安见她的模样语气也软和了一些,道:“云丫头,你莫要听这小子胡言,朕既已经为你们赐婚,那你就是这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太子妃。”
云一念吸了吸鼻子,道:“是,臣女明白,但是,臣女就是太喜欢太子殿下了,殿下心中有别人,臣女也愿意成全,只盼着到殿下宫中,能日日见着殿下也是好的……”
云一念这一番话说得委曲求全极了,完完全全将她那痴情模样刻画了出来。
“胡说什么呢?什么心里别人不别人的,”叶子安让她起身,随后轻拍着她的肩膀,缓声道,“你是叶玄瑜唯一的妻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回去缝制嫁衣,等待大婚才是正经事。”
云一念拿起手帕擦拭了本就没有眼泪的眼角,还未等她说出什么,就听王祎在门外清声道:
“皇上,顾将军回来了,如今在殿外候着呢。”
顾将军……顾宴?!
云一念擦拭眼角的手帕还未来得及放下,此举倒正好掩饰住了她眼中翻滚的惊涛骇浪。
“哦?这么快,朕以为还要两日呢。”叶子安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面前的云一念,见她放下手帕后的面色还是如刚刚那般悲怆,仿佛顾宴的归来与否与她并无干系。
叶子安轻飘飘地收回目光,吩咐门外的王祎道:“给顾将军搬个凳子,他旧伤未愈不宜久站,告诉他我处理完事情即刻见他。”
“是。”王祎得令退下,云一念此刻也想溜,却被叶子安叫住。
“你可知顾将军是如何受的伤?”叶子安语气与平常无异。
云一念垂着眼皮,乖顺地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顾将军在和匈奴缠斗的时候受了伤,遭暗算中了毒,如今武功尽废。”叶子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面上的神情,只见云一念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既如此,倒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叶子安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