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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抉择（第1页）

他的肌肉几乎全都僵硬了，所以难以行动，甚至现在连吞咽呼吸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很难实现了。”

商怀玉收回手，回头看着云一念认可了她的看法，答道：“是，与活死人不同，活死人虽也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言，但肌肉群是完好的。”

他叹了口气：“抱歉，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媪妪眼中的光逐渐黯淡下去，她努力牵动了两下唇角，说道：“无妨，早就知是这样的结果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看开了，人么，不都是生老病死……”

虽这么说着，但她看向床上人的眼光里满是钝痛。

“外祖母……”黑羽喃喃道，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

“无事，今日见着了你们本是开心事，不说这些了，外祖母给你们做些吃的去，走吧。”媪妪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强打起自己的精神笑道，眼睛里有着碎碎星光。

“或许。”云一念看着他们准备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我有办法让他活一天，堂堂正正地活，但只有一天，老夫人您，愿意吗？”

“什……什么意思？”

云一念迎着媪妪错愕的目光，款步走到她面前，认真道：“就是，和之前同您生活交流的模样一般无二，但这药效凶猛，所以只能让他活一天。”

媪妪嘴唇轻轻颤抖着，看着云一念竟发不出声音。

“若您不愿，凭着我的医术，虽不能保他恢复如初，但也能也能这样在床上活上半年。”

“就这样不生不死躺在这里？”眼泪在媪妪深陷的眼窝中打着转。

云一念闭着眼点点头，神情有些不忍，她知道，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个极其残忍的选择。

如今的这一幕让她想到了在她的世界病房外的那些病人家属，拔管与否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让里面的病人现在就走向死亡还是多活些日子等待那万分之一概率的“奇迹”到来。

对于至亲的离去无论在此之前给你再长的时间去做心理准备都是不够的，时间的长短不过一个是快刀子扎心一个是慢刀子割心这两种区别罢。

就像面前的媪妪，床榻上的男人与她相爱相伴几十载，即便她先前表达的有多么看得开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云一念一直认为让病人的血缘至亲去签署病危通知或是去同意是否继续治疗是一件极度残忍的事情，那种感觉和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几乎无异。

在媪妪漫长的沉默中，云一念好像读懂了她的决定，和大多数人一样，媪妪应该也是想他能多陪自己两天吧。

云一念回到床边，结果一旁华年递来的药箱打开最下面的一格，取出里头的银针，第一根针还未扎下，便听媪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等等。”媪妪走到床边，目光贪恋地看着床上的人，随后试探地问道，“一天，真的可以让他恢复如初，能跑能走能陪我唠唠嗑？”

“是。”云一念收回针郑重答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后话。

“那就一天，”媪妪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上床上男人的鬓角，缓缓道，“他一定还有许多话想对我说，与其让他在这不活不死的折磨里苟延残喘，不如……就让这个老婆子自私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