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同时双亲,这一路全靠自己摸爬滚打才坐上如今的位置,即使非他本愿,他都能一眼看透一个人的内心,他第一眼见到西雅碧鲁便知此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所以,他是假意被西雅孤陇软禁……”云一念不可置信地发问。
“是,”顾宴看向云一念的目光带着赞许,“其实在西雅孤陇告诉我要拿你做交换筹码之前,西雅碧鲁就给我来过一封信,信中话里话外都是在表明此事只西雅孤陇一人所为,与他与西疆都无干系,道尽了自己有多无能窝囊。”
云一念眸光微闪,想到西雅孤陇那个傻样心中只觉得他可悲,不由得说道:“若此事西雅孤陇侥幸办妥,将两座城池奉回,西雅碧鲁也就当是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若他没有办成,以你的个性定会要了西雅孤陇的命。而他西雅碧鲁也早已派人给你托了话,算是卖了你一份情面,况且我被软禁期间也并无大事。于情于理你都应给西疆一条活路。”
“算是吧。”顾宴点点头。
“所以,他早就不想留西雅孤陇的命了,只是不能让他死在自己手中,如今他做出这样的蠢事,你杀了他,倒也更如了西雅碧鲁的心。”云一念脑中把一切都理明白了,心中不免骇然,君王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纵使西雅孤陇一心为他兄长,为他国家,最终也死在了他最重要兄长心里的无边猜忌。
“想想还觉得挺可悲的。”云一念轻绞着顾宴的指头。
顾宴揉了揉她的手背,轻声道:“帝王之策,欲要其灭亡,必先让其膨胀,西雅孤陇能在西疆如此横行,目中无人,也全是因着西雅碧鲁的纵容。”
“他将他纵成这样,就是想激起民愤,这时候就需要他犯下一个塌天大祸,再由西雅碧鲁将其名正言顺地绞杀,”说到这她顿了顿,抬头与顾宴对视,“可惜你没给他这个机会。”
顾宴眸光沉沉,语气中弥漫着无边的杀意:“那日见到你身上的伤,我恨不得将他凌迟而死,带着铁骑踏平他西疆。”
云一念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小手轻拍着他的手背,一下一下慢慢地安抚:“所以,那日西雅碧鲁借着来看我的名义,实则就是想探探你对西疆的看法?”
顾宴从胸腔轻“嗯”出一个音调:“他早想见我,只是我不见他,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直接找上你那里去了。”
顾宴声音沉沉,云一念羽睫半垂,心道:饶是那西雅碧鲁攻于算计,怕都难以想到她会以身去引扶岳军,弄得浑身是伤,命悬一线。
思及至此,她突然开口唤他:“阿宴。”
“嗯?”
“阿宴。”云一念又开口喊了他一句,语调上扬。
“怎么了?”顾宴下意识要查看她的模样,却被她的玉臂紧紧环住。
“阿宴~”云一念的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顾宴揽着她纤瘦的腰肢,笑意从胸腔中荡开,将她揽得更紧了些,答她:
“我在。”
云一念轻笑着抬头,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顾宴眸光亮了亮,怎么能如此轻易放了她?他伸手扣住她后脑,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低头便吻上了那柔软的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