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子如获大赦,脚底抹油地从房间里麻利地溜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心道:念念啊,不是姐妹不讲义气,你的男人还得你自己来承担……
云一念哪里知道她心里的这些个小九九,她确实有些喝多了,但是也没有到上次那样神思不清的地步。
她看着面前的顾宴,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在她梦中大婚时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抓着,透不过气来。
顾宴大步行到她身侧,还未等她唤出一声“阿宴”便将她利落地打横抱起,轻轻地安置在床上,把她的被子盖好。
她将脑袋钻出被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突然问道:“阿宴,我的琵琶做好了吗?”
顾宴点点头,似乎已经洞悉了她的心思,还未等她说出后面的话便道:“太晚了,明日拿给你。”
“可我现在想要,你给我拿来好不好?”云一念可怜兮兮地给他撒娇,伸手捏着他的。
“太晚了。”顾宴羽睫轻垂,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也不知为何,云一念总觉得顾宴今日情绪有些不对。
“好阿宴,求你了,拿给我嘛,我想给你弹一曲,弹一曲就睡,可好?”
耐不住云一念的撒娇,顾宴还是出去将他做好的琵琶拿进屋递给了已经在床上裹着斗篷坐好的她。
云一念轻轻拨动琵琶弦,浑圆的声音从琵琶中传出,带着木质的共鸣,即使是外行也能听出这是一把极好的琵琶。
她笑着看他,半垂着眼眸手指便在弦上拨动起来,或圆或脆的音符从她指尖泻下,悉数传入了顾宴耳中。
一曲终了,云一念借着月光看见久久未平息的琴弦,笑着抬眸看向顾宴:“这曲子如何?”
“余音绕梁,百日难绝。”顾宴轻声答她,唇角轻勾着。
“这曲子还未有名,思来想去怎么都不适合,索性,便交由你来取可好?”云一念乖顺地将琵琶交给顾宴,笑着问他。
顾宴自然不会推拒,他将她拥在怀里问:“怎么突然谱了一首新的曲子?”
“《离歌》太多人知道了,这首曲子我只奏给你听。”云一念窝在他的怀里,耳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是道不清的安定,“阿宴,此次回京后,你要去那里多久啊?”
顾宴轻笑着答她:“七月前我定会回来。”
“这么晚啊……”云一念半敛着眉眼,轻声感慨,脑子中却开始盘算起来。
梦中顾宴说她和他恩断义绝是五月初六,如今已经四月初,若是那些梦是按着时间顺序一点点穿起来的话,那赐婚和秦舒窈离世没几天了,应该就是她回上京后十天内。
云一念这般想着,眼皮却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不知为何,在顾宴怀里她就总能睡得格外安稳。
顾宴看着怀中呼吸渐渐平稳的人,轻轻地将她放在软榻上,坐在床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眸色沉沉,唇角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