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念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身上烫得厉害,额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汤药喂了就吐,脉象已呈将死之势。
许太医撤下搭脉的手,冲着一边的顾宴和秦桑子摇了摇头。
秦桑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捏着他的肩,神色满是焦急慌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质问道:“你摇什么头?你在胡说些什么?!”
“长公主,在下实在无能。”许太医赶忙跪下,无奈道,“这汤药喝了便吐,喂不进去,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无用啊!”
“幽魂草都无用吗?”顾宴沉着声,看似沉稳的模样可指尖被他捏得毫无血色。
“若无将军率先喂下的幽魂草,云姑娘怕是……早就不行了。”许太医转向顾宴,半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可将军只有半棵幽魂草,云姑娘伤得又重……”
“你摇头什么意思?!”秦桑子蹲下身子,掰正许太医的肩膀迫使他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幽魂草不是传闻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吗?当初在迷雾林伤得那么重,半棵也都救回来了,如今怎的就不行?!”
“这……这……下官实在不知,下官,下官实在才疏学浅……”许太医一头的汗,一个劲地道歉。
“许太医,你可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太医啊,你……”秦桑子两行眼泪潸然滑下,“您,您快想些办法吧!”
许太医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道:“殿下、将军容,容下官再去被贴熏药,先熏着,看能不能保住云姑娘心脉……”
“快、快去!”秦桑子起身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她拉起跪在地上的许太医,忙忙地将他催了出去。
“水……”
一声极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寂静的气氛,两人齐齐奔了过去。
顾宴小心翼翼地揽起床上浑身是伤的云一念,只听她呼吸沉重,弱弱地又吟了句:“水……”
秦桑子将刚兑好的一杯温水递到顾宴手里,顾宴一点一点极温柔地给她喂了进去。
见她没再吐出来,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迷雾林的事?”顾宴抬眸看向秦桑子。
秦桑子默了默,良久道:“其实引你们入迷雾林是沈昶云要我做的第一件事,这件事极重要,因为要先获得他的信任,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又跟不进迷雾林里,只能在门口等着……”
顾宴半眯着眼,询问:“为何要引我们进……”
秦桑子摇摇头:“其实他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他的最终目的,只会同我说这一切都能达成我和他最终共同的目的。”
“所以你和阿念,做了个局。”
“是,”秦桑子痛快答道,“念念在邀月节后就将所有事同我和盘托出,于是我们将计就计,联手织了这个局,为的就是将暗处的毒蛇引出来,亲手擒住……我们选在长街决裂,就是为了引人注目,果然我们刚决裂,那人便坐不住了。”
“我一开始知道是沈昶云的时候很是惊讶,暗中和念念碰头告诉过她,可她好像早就猜到了,只要我万事小心,”秦桑子顿了顿,说道,“我曾尝试问他为何这么恨念念,他只说是要我别多管闲事,别的一概不说。”
顾宴听完眸光微闪,顿了顿问道:“是不是就像突然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