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是吗?”云一念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在距离张谭谭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住,看着她,笑着问:“献夫人可曾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张谭谭避开云一念的目光,紧抿着唇角不说话。
云一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从前有个农夫,冬天在路边看见了一条冻僵的蛇,他看着心疼,就把蛇揣在怀里暖着,你猜怎么着?”
她笑的开怀,五官都舒展开来,眼里的光都被揉碎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说道:“他死了,农夫死了。”
云一念神情骤然冷了下来,唇角还微微弯着,但眼中满是决绝:“被他捂暖的蛇咬死了。”
她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目前案件一度陷入了僵局,云一念带了十足的证据翻案,但是张谭谭却成了唯一的变数,在她的力保下,云一念的证词倒像空口白话。
徐正源宣布先休庭,将双方都分别带了下去,关进了不同的房间。
云一念坐在榻边百无聊赖地搅着手指,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但没有抬头,眼前停住一双黑色长靴。
她感受到来人眼光复杂,一直在盯着她,半晌才无奈道:“顾将军,别看了,我没事儿。”
“不是你的错。”顾宴犹豫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一念低低笑出了声,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揶揄:“顾将军,好了你的安慰我心领了。”
顾宴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
“你不去听听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吗?”云一念决定不再逗他,起身歪头笑道,“让我想想,翻案失败这红满地和锥刺心怕是跑不掉了吧,可惜了,还是算漏了一步……”
云一念背着手,慢慢踱步到窗边背着他,状似轻松地问他:“顾将军,你说这两个疼不疼,我还能活下来吗?”
身后一直没有声音传出。
她也不在意,低着头自说自话:“顾将军,若是我不幸……我希望你能护着我爹娘,我这个女儿挺不孝的,我家街西头有一只过了崽的白猫,挺可爱的,你记得没事的时候去喂喂它,还有秦桑子,你……”
云一念转身发现顾宴就站在离她一拳的地方,她的鼻子轻蹭到顾宴前胸的布料,她揉了揉鼻子,抬头疑惑:“你怎么悄无声……”
一片带着微凉的柔软贴上了她的唇,云一念眼睛骤然睁大,下意识要伸手推开他,手还没有伸起便被他桎梏住。
顾宴将云一念抵在墙上,一只手护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他起初轻柔试探,而后一口咬上了云一念的唇瓣。
“疼……”一声嘤咛还未泄出便被顾宴堵了进去,口腔中溢满了缕缕甜腥。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一直到云一念身上软得近乎脱力顾宴才松开她。
云一念像一只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瞪向顾宴的眼神里虽有怒气却无端带了一抹娇嗔。
“抱歉。”顾宴声音低沉沙哑,伸手拭去云一念唇角那一抹暗红。
她脑子嗡嗡的,这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被人亲过,还是强吻,一时之间原本伶牙俐齿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倚着墙看着顾宴退到她五步之外。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一定红得可怕。
屋内一时间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云一念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门外的侍从扬声道:
“云姑娘,大人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就来。”云一念忙答道,正欲转身让顾宴躲一躲,便看见刚刚顾宴站的位置空无一人。
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抚平了自己胸腔里的那头小鹿,才去开门,她看着门口的侍从,扯了扯唇角道:“走吧。”
她要去她的“刑场”了。
正厅里还是端坐着那三人,只是刚刚一直在旁听的顾宴不见了,云一念一看到那个位置就能想到刚刚那旖旎的吻,瞬间面红,索性就不往那边看。
“本庭一致决定,此案疑点尚多,延后再议,云一念、献琢杨、杨菊儿全部收官。”徐正源扬声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