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有联系到他了。”迟姗姗紧珉唇瓣,脸色难看。
温逐月轻抚她的后背:“要不要去警局看看?”
“我进不去。”迟姗姗摇头。
温逐月眸光黯淡半分,又骤然亮起:“你不是认识警察的几个师兄?你去让他们行个方便,你只是去探监,又不是去救人,看看顾轻舟有什么需要。”
迟姗姗迟疑着,顾轻舟的脸就在她的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危难之际的帮助,情绪低迷时的痛苦,一一展现在她眼前。
他带药了吗……
迟姗姗思索片刻,这个问题却一直在她心口缠绕。
顾轻舟的心理疾病万一在监狱里发作会怎么样?
迟姗姗点头,便转身就要出去。
迟瑞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内的小板凳上,轻摇蒲扇,见她神色匆匆正要出去,悄然问道:“干嘛去?”
他的神情严厉,一直盯着迟姗姗的所作所为。
有了两次在废弃工厂发生的事,迟瑞一直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迟姗姗出去惹祸,又一次九死一生。
他心下不安,看管迟姗姗更加严谨,甚至担心迟姗姗被外面的男人带坏。
当然,尤其是那个看着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假洋鬼子。
迟姗姗也不敢说话,转头又回到屋里,等着迟瑞什么时候从小院踱步回到房间,也不敢开门,只能翻墙而出。
迟姗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师兄的帮助下走进监狱。
监狱里乌烟瘴气,各种味道聚集而生,各式各样的人关在里面,她刚一进去,便见路过的监狱关着的人纷纷向她注目,看得她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跟着师兄走到顾轻舟的房前,里面竟是难得的宁静。
顾轻舟狼狈地靠在墙边,整个人似乎意识涣散,如同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鬓角。
昔日相貌堂堂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挂彩无数,被他熨烫妥当的西服褶皱不堪,沾染灰尘,一条条皮鞭划裂的缝隙,流出汩汩的殷红血迹,在他的深蓝色西服外套上,难以看清。
见身侧的师兄没有离开的意思,迟姗姗迟疑片刻,站在门口,轻唤顾轻舟的名字。
“顾轻舟……”
顾轻舟双眼紧合,靠在角落处,置若罔闻,似有似无地掀动着眼皮,似乎费了好大的劲。
迟姗姗心头滚烫,眼泪夺眶而出。
在她以为顾轻舟失去意识时,顾轻舟低弱的声线传来:“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不断喘息,胸口大肆起伏,似乎费劲全部力气。
“我看到今天的报纸了……”迟姗姗擦着泪花,镇定地说。
顾轻舟眸光一凛,鼻尖轻嗤一声,十分不屑,目光瞥见角落处的一团纸团。
那团纸,迟珊珊十分熟悉,是温逐月的报社生产的报纸。
迟珊珊心知肚明,苦涩一笑:“你都知道了?你怎么会……”
“呵,”顾轻舟打量着门外的两个身影,倏忽冷笑,身体重重靠向冰凉的墙,“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