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不安地皱皱眉。
申哲讪讪一笑,月光下,金发确实衬着申哲肤色质量极佳,白皙细嫩,惹得迟姗姗想要伸手捏起来试试。
只是眼前的小孩性格腼腆,像个入世不深的小男孩。
顾轻舟缄口不言,心中诧异申哲的能力,只是未曾说出口,打了个照面,便领着小孩回到宋府。
顾轻舟借口送送卓风,两人便坐在车里。
卓风攥着方向盘,蓝色如海水的眼眸紧盯着他。
顾轻舟的脸色很差,似乎不单单是受伤那么简单,精神状态也不佳。
“今天发生了什么?”
顾轻舟的手腕垂着,额头上还有一块白色胶布,绷带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也能看得清楚。
“没什么大事。”
顾轻舟神情淡漠,似乎受伤的并不是他。
受伤的地方除去细密又磨人的刺痛毫无其他反应,称不上是什么大伤。
只不过今天在奚晓雯的家里,他恍惚间忽然冒出的一段话倒让他胆战心惊。
“我今天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胡言乱语了。”
顾轻舟并不想说,最终理智战胜感性。
卓风被他说的一愣:“说了什么?”
“奚晓雯的父亲让我想起了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跟我对话,问我想不想要报仇……”
顾轻舟抿着唇,脸色惨白。
卓风的额角抽搐,心如乱麻,铁青着脸劝导:“这案子你先别查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出现幻觉是什么后果,这点你应该比我懂。”
顾轻舟没有说出来,他这个词,指的便是顾轻舟的父亲顾鸾,那个他一直以来的偏执根源。
“不调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顾轻舟扯扯嘴角,额头上沉闷的疼痛令他的脸色苍白。
卓风拳头狠狠锤向方向盘,收回力道,闭着眼深呼吸,“你调查的事根本连八字都没一撇,不过就是不知名的两封信,万一只是个恶作剧呢,你根本就记不清你父亲死之前发生了什么,怎么查?”
“我有预感不是这么简单,你别管了。”
顾轻舟心情烦躁地胡乱揉着额角,卓风的话像是尖锐的刺一根根扎在他的心上,几近窒息。
他伸手拉开车门,忽然又顿住。
“那个小孩,”顾轻舟又换个说辞,“那个申哲,明天送走。”
卓风锁眉:“为什么?”
“他还只是个孩子。”
卓风被气得笑了,“申哲可是美国留学回来的,他家是医药世家,个个都是研究医学的,他十六岁就被送出去留学学医了,他和当初的你差不多,一心只想研究法医学,你觉得他不合适?”
顾轻舟抬腿出门的脚步一顿,脸色称不上多好,随后缓慢关上门,朝着宋府走去,绝口不提换人的事了。
他曾几何时想学法医被顾鸾屡次反驳,觉得是不入流的东西,而申哲却是轻而易举便可得到,他有什么理由摧残别人的梦想,用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于他不妥,放在申哲身上就不会难过了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自是懂得。
顾轻舟绝口不提换人的事,决定留下这个少年考察一下,明明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究竟又能有多大的天赋,让卓风对他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