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忽然要离开这里再说,我还以为有人跟踪我们。”迟姗姗气急败坏,故作用力地拍了拍顾轻舟的臂膀。
顾轻舟鄙夷地从后视镜内看着她,不由还是长舒一口气,似乎在露出一种“毕竟是我的人,就算傻也要宠着”的神色。
迟姗姗坐在后座,瞥见他的目光,隐约觉得有被冒犯的感觉。
直至汽车拐进医院的停车场,停在了医院的楼下,迟姗姗困惑的心情才得到了疏解。
“你这么晚了,还来看卓风?”
顾轻舟挽住她发冷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走进医院:“白天太忙了,根本没空来看他,现在才能看看卓风的情况……”
他的眉头紧紧拧起,神色凝重,低语着,嘶哑粗粝的声音卡在他的喉咙里,隐隐才辨得清声线。
迟姗姗深知卓风在他心里的份量,平日里顾轻舟虽然总是对卓风恶语相向,却始终视他如兄弟,不然回国以来怎会只有卓风知晓他究竟病到了什么水平。
她也曾听说过,卓风和顾轻舟是同窗,理应是在洛杉矶的六年都是共同度过的。
六年是什么概念,足够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从懵懂走向成熟,而卓风和他共同走过六年,回到上海城又是一年,整整七年时间的相互陪伴,顾轻舟自顾鸾离世后再无亲人,卓风这么多年,就应该是他的亲人。
迟姗姗只能紧攥着他的手心,看顾轻舟低落的神情,不知该怎么劝,毕竟什么样的情况都不再是从前的卓风了,对顾轻舟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她只希望她牵住顾轻舟的手,能给予他一部分力量。
虽然嘴上是说来看卓风的,顾轻舟刚刚走上二楼,就停在急诊室门口,敲敲紧闭着的房门。
面前洁白的一扇门忽然从内打开,一个白大褂的女大夫从屋里探出身来,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脸上透着淡淡的疲惫,似乎是刚刚被吵醒。
迟姗姗本以为他们是来询问卓风的大夫的,谁知顾轻舟悄然开口道。
“我们是来换药的。”
刚打开办公室门的女大夫向后退了一步,让出门口的缝隙,抬抬手示意两人进屋,便开始套上手套,微微启唇:“你们谁受伤?”
顾轻舟指指在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迟姗姗。
迟姗姗的脸颊绯红,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什么。
那女大夫倒是见惯了,指指不远处的一张床,努努嘴,似乎在示意迟姗姗躺在上面,彼时的迟姗姗脸已经红的像个苹果,不自然地趴在床上,撩开白皙的腰身,露出后腰处的一块浸染着淡粉色血迹的胶布。
女大夫手速很快,迅速的摘下胶布,伤口便暴露在空气中,那还是个血洞,不难看出几天是什么样的情况,周围的鲜肉都吐着粉红,看起来仿佛新生的肉。
顾轻舟眉头紧蹙,这副情形直勾勾地落在他的眼皮之下,他方寸大乱,倒吸一口凉气,嘴唇一阵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