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他忽然变得神志不清,脸色煞白,仿佛方才的清醒不过须臾,迟珊珊顿时心惊肉跳,心脏猛颤了两下,才发觉这人是又一次发作了。
顾轻舟的身体还未脱离她的掌控,不过一夕之间抬头望去,心理状况就不安生起来。
从前顾轻舟的状态也不好,总是容易陷入幻觉,但是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听到她的声音就镇静下来,但这几日似乎恶化起来,不禁让迟姗姗想起卓风那日在顾宅所说的话。
卓风那句言欲又止,被顾轻舟打断的话,让迟姗姗遍体生寒,背后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寒意钻入骨髓之中。
自从那日来到这水牢,救醒她后,顾轻舟突然病发,一直时昏时醒,就连认清她都有障碍,神情恍惚,仿若回到她第一次见到顾轻舟发病时的状态。
迟珊珊望着顾轻舟的情形犹如百爪挠心,他的脸色惨白,甚至透着股铁青之色,双目紧合,唇瓣和眼皮抖动着。
她唤着他的名字,他置若罔闻,迟迟不能清醒。
迟珊珊焦急不安,她怕顾轻舟被水灌入口鼻,引起窒息,在水中搂住他单薄的身体,他浑身冰冷,似乎和这肮脏的水混为一谈。
水位还在上涨,已经到达了胸口,水牢里的水脏乱不堪,迟珊珊后背的伤口被冲刷着,阵阵疼痛,火烧火燎的,应该是已经红肿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没空管自己的身体,脑子难以转动,只想缓解顾轻舟的身体情况。
良久,她咬咬牙,狠心坠入肮脏的水中。
迟珊珊怀着侥幸心理,想要到水底去看看,看看那水底是否还有顾轻舟剩下的药,她上次取过水底那几粒,喂他服过药,确有细微好转的迹象。
她想着,沉入水中,快速向水底游去。
水里漆黑一片,甚至还有鲜血的味道弥漫,她每一个游动的动作都牵连起身后腰间的伤,略一扯动,未愈合的伤口就有血迹涌出,染上水流。
她游过的地方,全是淡粉色的水流,有些庆幸这是水牢不是深海,若是在海里,血液的腥味被鲨鱼嗅到,根本尸骨无存。
迟珊珊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是由于从前天到现在,被关进水牢里还未吃过东西,随着血液流失和冰冷的环境,她的体力下降的十分快,没游到一半,就觉得浑身冷的厉害,已经头晕目眩了。
昏暗的水底能感受到有水流从她的身下翻滚而上,下面是一个换水口,不停的向内注水,只是水流速度缓慢。
底部具体迟珊珊只有一步之遥,她猛地一用力,向水底游去。
动作之间,撕裂的伤口又一次被抻动,迟珊珊疼的浑身冷汗,打了个哆嗦,一阵虚乏由骨子内迸发,殷红的鲜血在水流中喷涌而出,仿佛一个巨大的粉色水母。
倏忽间被水稀释,荡然无存。
这阵痛忍不住让她张嘴惊呼,只是这是在水中,她的身体不受控向下沉去,又勉强稳住身体,只是嘴里的氧气由于张嘴间吐出几分,险些灌了一嘴水。
迟珊珊调整好身体情况,才在昏暗的地下摸索起来。
药物似乎已经因为被水泡过,消弭水中了,和她的鲜血一样。
她皱着眉,想朝水面游去,忽然发觉耳畔传来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昏暗的地底冒着大大的水泡,从水底的洞灌进水来。
地下应该还有通道。
迟珊珊想要探查,却由于体力和氧气都不够用,只能作罢,缓慢的游上去。
她刚冒出水面,又觉得不太对劲,方才下水前,顾轻舟和她就已经在水面最高处,快要撞上头顶纵横交错的铁栏杆,水位刚胸口。
如今,她浮出水面,确实快要撞到铁栏杆,水位却在脖子,勉强露出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