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蒙上天际,雨终于停了,欧式建筑上的钟表指向七点半,正好是孙智浩在审讯室历经48小时,经过无数次折磨,被放出的时间。
顾轻舟的身体恢复了些体力,看着时间差不多,和迟姗姗从警局里走出来。
防止袁宇的手下放孙智浩出来正好撞见他和迟姗姗,为此更加心有芥蒂,顾轻舟拉着她躲在转角处,正好目送着警局内出来的众人。
那个角落被树木掩盖,挂着点点雨滴坠落在地,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遮盖住顾轻舟和迟姗姗的对话声。
孙智浩从警局出来时,成年不久的小男孩身形单薄,凉风瑟瑟下,衣服十分干净,看起来没有任何被刑罚的痕迹,脸上难掩喜悦之色,告别送他出警局的警察,嘴里似乎还哼着小曲,蹦跳着走下湿漉漉的楼梯,宛如一副学生样。
不过他身上套着的粗布衣服,倒是并不像个学生,走路姿势也像极了小混混,只不过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资格还不够加入黑帮,只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小混混。
顾轻舟和迟姗姗跟在身后,一路尾随。
漆黑的夜幕降临,上海城的商户纷纷亮起淡黄色的灯,孙智浩刚路过电车道,就被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迎头套了个麻袋,支支吾吾地拖进一条巷子里。
顾轻舟和迟姗姗不敢跟的太近,见到现在的架势也不得不上前了。
那条巷子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说是巷子,倒不如说是商户与商户之间的间隔,没有住户,只有一个出口,也是入口。
孙智浩被那两个男人狠狠打了两拳,阴暗的巷子里传来几声闷哼,大概是由于麻袋套在头上,隔绝了一些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一时判断不出方位。
顾轻舟也不敢贸然进去,两人只能站在门口探查。
直到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寒芒,那束银白色光芒映入街道上的夜景,呼啸着飞驰而过的电车,迟姗姗浑身汗毛耸立起来,也不理什么方位如何一系列问题。
满脑子都是,孙智浩完了。
迟姗姗的心脏猛地微颤,身体却快过心脏的反应速度,如同利剑一般冲了出去,毫无方向的一股脑钻进巷子里。
顾轻舟想要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并不想拉。
他不敢贸然进入巷子,巷子里两个男人,带着透着寒光的匕首,本来迟姗姗只有孙智浩需要营救,他一进去,不经意拖了后腿,倒是不如不去。
顾轻舟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只是心脏狂跳不止,心有担忧不已,冷汗不可控地从脊背上涌出。
巷子里寒光飞驰,他仿佛是站在戏台上看着戏子在台上舞剑一般,只是他看不清人影和模样,只能听见利刃划破空气嗖嗖声,迟姗姗细微的喘息声在巷子里回响,随即便是两个男人的闷哼着,以及孙智浩的哀嚎。
听到男人倒地的声音,一阵脚步声从巷子里走出,两个影子从阴暗变作光明。
迟姗姗的眼眸中还裹着厉色,扶着孙智浩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顾轻舟这才觉得胸腔里紧缺的空气充盈起来,殷红的眼眶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