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顾家,顾轻舟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暮色染上他的眉眼,和漆黑的瞳孔融为一体,在昏黄的灯光下,翻开起那本顾鸾的档案。
与上次不同的是,顾轻舟这次没有单打独斗,而是由着她走在一旁。
据顾轻舟翻开这个卷宗有半年之久,明明始终毫无进展的案件线索,在他心里有无数谜题,如今居然开始揭开了部分面纱,顾鸾的案件开始逐渐有了新的方向,这让他更无头绪可言。
顾鸾的尸检报告写的很详细,从死后的面部特征到死因,和高鹏举的死有共同之处,令人不得不怀疑。
迟姗姗读起顾鸾的尸检报告,心中惴惴不安,一直在打量顾轻舟的脸色。
“尸体面颊呈青紫色,全身肿胀发紫,胃部有被毒素感染的征兆,短时间内迅速死亡,窒息,瞳孔散大,呕吐物和排泄物中都有中毒迹象,有鲜血夹杂,尸体口眼张开,七窍流血,是死前服毒,有装着毒物的瓶子。”
“最重要的是死前也有遗书……”
迟姗姗一句接着一句说完。
那人的脸色属实不太好,似乎是好多天未曾休息,他重重合上眼睑,胸口大幅度起伏,连同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
迟姗姗以为他要病发,正要起身去找药,却被顾轻舟的手拉住手腕。
“别紧张,我没事……把我爹的信给我。”顾轻舟苍白着脸,朝她伸出手。
迟姗姗在那堆档案里翻出一袋包装完整的物证,递给他,又问:“你不是早就看过很多次了,怎么还要看?”
“我怕我遗漏了什么,我不相信我爹这样一个人,会贪污,会服毒自杀。”顾轻舟定睛看向迟姗姗。
更不相信他答应了母亲要照顾儿子,却一个人选择去死。
顾轻舟重新读了一遍顾鸾留下的遗书,不知不觉泪光闪烁。
那封遗书里在写的是顾鸾为什么会贪赃枉法,贪赃枉法贪得又是哪一笔,事无巨细地讲述了所有的涉案过程,最终承认所做作为,并决定自杀。
这一切逻辑都没有任何问题,让顾轻舟看得头皮发麻。
顾轻舟猛然站起身来,在书架上翻找起来,书架被他翻得一团乱,排放整齐的书籍被他推到在一边,掉在书架,又传来一阵响动,地板上一片狼藉,顾轻舟就站在原地,任由书从书架上跌落在地,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动,随即是噼里啪啦的一系列东西坠地的响动。
他眸光中有些急躁和不安,推了一把,整面书架墙上的书,从上面横七竖八的跌落下来,还有厚重的词典从上面掉下来。
“在找什么,我帮你?”
迟姗姗坐不住了,连忙跑上前去,扯住胡乱翻找东西的他,向后退去,躲开从天而降的书。
顾轻舟摇摇头,从手狠狠摩挲两下面部,看着掉了满满一地的书,暴躁的情绪似乎被一瞬间解开了。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个正在值夜的女仆敲响了门,门从内拉开,她明显看到顾轻舟难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顾轻舟指指屋里的书架,冷怒道。
“我爹的日记呢?”
女仆咬咬唇,颤抖着声线道:“是管家先生安排的,他怕您触景生情,让我们把和老爷相关的东西都放进楼道里的最后一间房子,说是您常去书房,所以……”
顾轻舟没有理会她,只身去了走廊里的最后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