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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众生皆苦啊 （第2页）

温元倒是有骨气，温家倒是有骨气。

“为国家，为天下，为百姓罢了。”温元大手一挥，做派完全不像是明天就要砍头的囚犯。

片刻沉寂…

牢房内霎时安静，昌灵默默的从衣袖间掏出来了准备的最后一个东西，在二人的沉默中摊开来。

热气还呼呼冒着，那墨绿色在烛火下生辉般的刺激着温元的眼睛。

“我来时，曾经过了关押您亲人们的牢间。”

温元死死盯着面前的东西，嘴唇紧闭。

“这是您的母亲，为您做的艾草糍粑，托人带进来的，她说您从小爱吃，后来去平天下，便很少回家吃了。”

温元依旧盯着拿墨绿的艾草糍粑，慢慢抬起了刚刚大手一挥的右手，接下糍粑的时候有些颤抖。

“他们如今都穿着囚服，但一家子，老老少少都坐在一起。没有谁怕的，幺儿，你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是您母亲说的。”

温元低下头去，嗅了嗅那还热乎的艾草糍粑，然后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那一滴一滴泪珠就这样往下落着，有些落到糍粑上又给他吃了咽了下去，又些便落到了外面，但目光坚定，一声不吭，眼睛逐渐布上血丝。

方才还为了国家为了天下的铁血男儿，现在就有些泣不成声了，几口糍粑温元干涩的嚼了嚼后便撑不住了，拿着糍粑的右手开始颤抖，左手扶上额头，肩膀也有些颤。

他也二十出头啊。

“温大人别噎着了。”昌灵好心的倒满了酒，递了过去。

温元泪流满面，闭上眼睛对着昌灵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大口吃起糍粑，吃的时候，他勉强从口中抽出来了空间，只听到一声略带哭腔的声音：“我也怕死啊…谁不怕死啊…”

这一幕，昌灵看的心疼，甚至也有些快忍不住了。

昌灵低头，轻轻抹了下眼泪。

有点想爹爹了。

“那潘忠根本不是我的人…贪污我也真的真的没有去做，那个短工我也没有见过啊…”温元绷不住了，此时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诉说着自己的无数的委屈，在提到母亲之前，他还是气血方刚的，仿佛下一秒还能冲出去打仗。

“我真的没有…”温元双手按着眼睛，抖着肩膀。

昌灵看不下去了，起身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要杀就把我千刀万剐啊，为什么还要带上我的家人。”

为什么的原因大家都懂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发问，而昌灵在此时也答不上来原因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钟的声音。

三更的夜了。

把温元的眼泪硬生生塞了回去。

“昌灵，你是个好人，你会有好报的，你会活到最后的。”温元红着眼眶对昌灵说。

昌灵抹抹眼泪，“大人这辈子还没来得及看看，下辈子您就领着家人去寻世外桃源吧，别来燕平了。”

温元一手猛擦着眼泪，起身来，突然变了个小声的调子，“公公快走吧，三更之后会有人来的，公公要是被我连累了可不好了。”

“诶，大人。”

“公公快走吧。”温元推了推昌灵，还不忘把她的帽子塞回她的手里。

昌灵看看帽子，又看看温元。

“走吧！”温元站在牢门前挥着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方才包糍粑的纸袋子。

昌灵犹豫再三，低下头后消失在了昏暗的牢道里。

温元的手不挥了，但依旧站在牢门前出神，可能这一站，就是一夜了。

“啊，师父！您怎么哭成这样啊？”

“小福子…众生皆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