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谢昭在他怀里,小声又雀跃地报了一句。
谢家的规矩,回家要同家里头报备。
“嗯,回来了,你回来了……”
李容治低声喃着,心疼亲一亲她额头。
沈妙由着那才经历了小小离别的小夫妻亲热抱着去,自己在肚子高高隆起、两头尖细的烛九一侧来回踱了几步,啧啧称奇,“这是一个没腿的单峰驼吗?这肚子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会不会要被撑破了?”
烛九吃得太饱了,犯困,这样快地蛇行回来,也耗费了它不少力气。尖细的尾巴打了几下地,算是对沈妙“一个没腿的单峰驼”的说法表示抗议,整条蛇瘫在地上,不想动弹,随便沈妙胡乱摸它。
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它已经活到九十九岁了,吃撑之后加速跑,将一众鬼都远远地甩在了后头,这速度差些要了它的命。
沈妙摸着烛九圆滚滚的一段,惊叹着,“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宝贝?”
好似为了回应他这句话,就在他摸着的那处附近,有张脸突然从内往外用力一顶,顶着那一块因为被撑着而显得有些薄的蛇皮,凸眼糟鼻大龅牙全都清晰可见,叫沈妙惊惶跳开,被吓出一声吼来。
“那是鬼怪,这东西吃了许多鬼怪,鬼差也有,都数不过来。还有一些,被落在后头,大概也快要追上来了。”
榕树伯艰难从谢昭和李容治紧紧拥着的两具身躯之间挤出来,小小一个落到了地上,同沈妙解说完,自己开始掐诀念咒,想摆脱这小小一个的身体,得赶快长成平常的大人形,不然操作榕树须和榕树枝都艰难得很。
但试了几次,仍旧还是那一掌长短的身形,不免有些气馁。
沈妙感叹着“原来如此”,抬手在眉上搭了个棚,借着满月的光辉遥看谢昭方才来的那处,果然又是阵阵烟雾低低沉沉地远远行过来,“诶”了两声叫着抱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心内嫌弃着“果然是小别胜新婚,但这小别也不过才半个时辰,至于这么如胶似漆的?”
同谢昭和李容治道:“还有鬼怪要过来呐,咱们该如何应对?我看这烛九已经吃不下别的了,再吃它可能就要炸了。”
好似为了应和沈妙的话,烛九突然抬起脑袋,冲着天打了一个震天响的饱嗝,又吐出一堆带着它胃里汁液的黏腻腻的鬼手鬼脚,和一堆圆滚滚的鬼脑袋来。
那些鬼脑袋还好,只有眼睛乱眨着,哀嚎着。但那鬼手鬼脚一被吐出来,好像还活着一般,兀自动着,但是因为没有脑袋的指挥,也没有眼睛看,就只能是胡乱动着手指带着整只手臂前行,脚的话胡乱跳着,也没个方向。
场面一度令人十分作呕。
榕树伯因为太小只,有只鬼手一直追着他,他埋着短短的腿用力跑着,眼看跑不过了,被沈妙一把捏住了,随意塞到衣袖里头。
谢昭将李容治扶回轮椅上坐好,探头往洞里看,问魏家爷孙。
沈妙没好气解释,“魏长安手里的灵丹不管用,想剖魏霄的肚子再拿一颗。魏霄已经没多少气了,再破肚就要死了。魏长安要发疯,治哥儿就只好一掌将他劈昏了。”
沈妙这头才说完话,远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锣响。
“锵!”
打在三人心上。
三人抬头看那锣声来处,只见得一马平川的荒地上头,突然飘来了一盏白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