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谢昭在,以现今兵力,将阿布都打趴了,大概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谢昭不见了。
谢昭怎么会不见了呢?
他一向浅眠,但他今晚却没听得一丝声响。
谢昭的魂灯也熄了,是被鬼差和无常带走了才熄灭的吗?
这一盏魂灯,他花了两年多的心力好好护着,魂灯不似人间的灯火用的灯油,要用心头的血供养,他还想等着郁善回来了,再帮他取点心头血充到里头去的。
可是谢昭没了。
李容治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发里。
突然,听得房中有人轻轻打了个喷嚏。
李容治倏地转头望去,房中一片黑暗,院里的光到不了房里,但方才他经过的、滚过去、爬过的谢昭地铺里头,好似有个轻微的隆起。
“谢昭?”
李容治轻轻的,对着那团隆起喊了一声,攀着门框从地上爬起来,得了几个谢家军着急忙慌的搀扶。
来扶的人手上提着一盏灯笼,将房里照得亮了一些,李容治只看得那团隆起确实是个人,睡在被里头,又轻轻打了一个喷嚏,往被里缩了一缩,似是冷得慌,并嘟囔着,“怪……冷的……”
那声音,真是谢昭了!
李容治大喜过望,往谢昭那头走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谢昭!”
谢昭就在地铺里头,睡眼惺忪的,好似刚被李容治的吵闹弄醒,揉着眼睛,问李容治:“你方才踩我一脚做什么?”
李容治挣脱了搀扶他臂膀的左右,往谢昭那儿扑过去,因腿脚无力一下子跪坐在到了地铺里头,他也顾不得那疼,一把将谢昭拉起来,狠狠抱紧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发着狠拉起了谢昭的衣袖看谢昭的手臂,看谢昭的手指尖,又捧着谢昭的脸,转着看谢昭的脸色和印堂,因提着灯笼的人站得太远,那光线照不到,李容治发着怒喝了一声:“光来!”
便有人立刻持着短烛和灯笼靠近了,端在谢昭脸旁,又有人点亮了房里头的几盏油灯,也凑到谢昭旁边照着。
李容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半晌。
还好,印堂无黑,面色无虞,只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好似……
李容治扒着谢昭的眼睛看,谢昭双目赤红着,似是被李容治粗暴的动作弄疼了,“哎呀哎呀”地将脸别过去,挣脱李容治的手,双手盖上了自己的眼睛,揉搓着,小声抱怨着,“光……刺眼……”
李容治便赶忙叫人把光撤走了,一手覆上谢昭的眼睫,给她遮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啰嗦,低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你在这儿呢。”也不知道是哄自己还是哄谢昭。
谢昭好似有些发困,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哈欠,说着想睡了,便又往被窝里钻回去。
李容治想了想,屏退了其他人,看着房门重又关好了,也跟着谢昭躺下,隔着被子,一手横在谢昭腰上。
谢昭迷迷蒙蒙的,“怪……冷的,你回……床上睡去。”
李容治“嗯”了一声,但没动。
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