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唐军不与我军野战,那去往汗帐的通路自然也就打开了,若是唐军与我野战,我们则缓缓向步军退去,如此循环往复,缓缓推进,唐军寻不到空当,我大军同样能安然返回汗帐。”
阿史那叶舍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道:“可行,你去做吧!”
卑失必之领命后便一刻不停地走出了御帐,阿史那叶舍又看向浑里发说道:“你便不要随卑失必之去了,就留在帐前听用,统率这四万步卒。”
“谨遵陛下口谕!”
阿史那叶舍说了这些话后,已经有些疲惫,他费力地抬手说道:“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说罢,一旁的内侍便将阿史那叶舍的纱帐放了下来。
第二日,卑失必之率领的七万金军骑兵在富水川宽两百余里的草原上一字排开,在各部彼此间能保持联络的情况下开始扫荡富水川上游荡的唐军斥候。
生于斯长于斯的金军骑兵像是捕捉猎物一般在草原上寻找着潜伏的唐军斥候,动辄上百骑的数量让唐军斥候难以招架。
无法与大股金军抗衡的唐军斥候在试探几次后发现并不能渗透到金军的战线后方,于是也只能缓缓退却,将情况告知扎营于富水川西北侧的王玄素。
夜深后,得知情况的王玄素没有急着拔营离去,而是静静地带着众将枯坐在中军帐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金国汗帐,进入汗帐扎营的赵尽忠此时也在等待,他在等一个能够让自己突袭汗帐几率大大增加的人。
不多时,一名亲兵撩开帐篷的门帘,一名身穿兜袍的人无声无息地从帐外的黑夜中走了进来。
“赵长史。”
来人并没有急着摘掉兜袍,而是继续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兜袍的阴影之下。
赵尽忠挑了挑眉毛说道:“你我互知身份,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那人身躯微动,似乎是在观察帐中的环境。
“你且放心,这帐中皆是唐人,一个杂胡都没有。”
那人听罢,这才缓缓摘掉兜帽,露出了拔延林德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拔延林德抽动着他的鹰钩鼻闻了闻,而后说道:“赵长史已经准备妥当了?”
赵尽忠笑了笑说道:“只等右相你为我行个方便了。”
拔延林德肩膀稍稍耸起问道:“那事成之后?”
赵尽忠说道:“我与主帅会向陛下上疏,为右相谋个闲散差事,让右相后半生衣食无忧。”
拔延林德微微放松一些喃喃道:“能做个富家翁再好不过了。”
赵尽忠接过一旁亲兵的斩马刀后问道:“那右相可否已经安排妥当?”
拔延林德说道:“我的亲信会在汗帐中心放火,到时赵长史可率精兵直扑火光最亮之处,阿史那家尽数都在。”
“若有走脱者,我的人也会。。。”
说到此处,拔延林德右手作手刀状狠狠挥下。
帐外,人影窸窸窣窣,甲叶与兵器的碰撞声伴随着脚步声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