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入宫,自己的陛下会同自己说什么,他也非常清楚。
但是自己大兄曾经说过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裴彻越发不去想,可那些话却愈发清晰。
如果章义真的与自己意见相悖,自己又该如何?又能如何?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毛头小子,而是一个掌控着整个北地的帝王。
裴彻一边思考着,不知何时便已经走到了承天殿门前。
李仁微微弓身,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彻同样颔首致意,而后再次整理了一下仪表,便走进了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宫殿。
“臣,裴彻,参见陛下!”
裴彻一板一眼地向章义行礼,章义则坦然受之。
他缓缓起身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来到裴彻面前,看着裴彻那副严肃地表情,不禁笑了笑。
“天行如何这般严肃?”
裴彻道:“大殿之上。”
章义指了指一旁早已经摆好的桌案与蒲团说道:“坐罢!”
裴彻拱手谢恩,而后与章义相对而坐。
章义坐下后,先是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笑着说道:“你我二人可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坐在一起了。”
裴彻道:“陛下政务繁忙,心系万民。”
章义挥挥手说道:“今日这承天殿内只有你我二人,这些客套话就免了。”
“我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和你聊聊天,非是为了什么赋税民生。”
见裴彻没有说话,章义自然也清楚缘由,他顿了顿说道:“自从我们登基后,好像便再没有促膝长谈了。”
“是!”
“我们今日,不妨各自吐露一下心事?”
裴彻听到章义的话后,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不知陛下有什么烦心事?”
章义指了指裴彻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所忧心之事,不也是你的忧心之事?”
“归根到底,还是我们当初立誓的那些话。”
裴彻缓缓说道:“臣不曾改变。”
章义道:“裴氏能帮我们将那些暗地里潜藏的世家豪族尽数挖出来。”
裴彻道:“陛下是大唐这架马车的执鞭人,难道驽马能决定自己往何处跑吗?”
章义双眼微眯,定定地看着裴彻,而裴彻的眼睛也迎了上来,丝毫没有躲闪。
章义长叹一声,伸手指着台阶之上的龙榻说道:“我本以为我能有别与那些帝王,可直到我坐上了那个位子,才发现,一半是虚妄,一半是无可奈何。”
裴彻拱手道:“魏亡于世家。”
章义却敲敲桌案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立国三年,根基不足,为之奈何?”
裴彻道:“滴水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