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实在太重了,长时间保持气若游丝状态,胸口闷死。
“咳……咳咳咳……麻烦你……把钱打给我。”沈心悦喘一大口气,爬出冰棺。
钱是她唯一的安慰。
她的脸白花花,猪肝色唇膏似凝固的鸭血厚厚敷在唇上,眼睛很大,眼睛珠发红,穿一身洁白对襟寿衣,直挺挺的杵那儿。
“艾玛呀!你……你别挨着我。”助理苍白着脸,拿一只手挡在额前,阻断沈心悦的目光,连连后退。
天已经黑了。
告别厅烛火跳动,哀乐凄凄。
助理慌慌忙忙转10万给沈心悦,吩咐现场人员把准备好的棺材盖上盖,送去7号炉。
沈心悦躲在角落卸了妆,披上自己的大衣,走后门离开。
掀开门帘那一刻。
救命啊!
像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寒风卷着香火气扑向她。
大院坝里古树挂满符纸,风一吹,树枝摇摆,符纸飞在空中狂扭,张牙舞爪似幽灵出没。
她来的时候周时尧的人开车去接,凌晨四点悄悄咪咪送进遗容化妆室。
现在交易完成,周时尧不管她了,殡仪馆又在山腰上,没有车,没有同行的人。
沈心悦一身汗毛直立着。
脚踩一地鞭炮残体,抖着腿逃命。
从大槐树下穿过,不知谁家拴在树上的白纸人被风吹落,直挺挺的砸下来,不偏不倚骑在她脖子上。
“啊啊啊……”沈心悦吓得原地起飞,落地没站稳,一头栽倒,脑门扎进鞭炮碎渣堆。
阴风四起,枝桠狂扭。
又掉下来几辆纸糊豪车和一个超大版老年手机,砸在她背脊上,把她埋起来。
她是来演死人的,不是真的死人,用不着纸糊的假东西陪葬。
可这些恐怖玩意儿早不掉落,晚不掉落,偏偏她从树下过就掉落,故意要埋她。
不能怪她多想了。
这次是真的怕得要死,眼泪水滚了出来。
阴天阴地,阴风呼呼。
她怕得只剩下钱了。
趴着拿热乎的10万块给自己洗脑。
钱就是力量!钱能打败恐惧!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啊!到一边推磨去吧,我超有钱,刚刚才挣了一笔大的。
她咬牙抱紧包包,靠着10万块的鼓励,跌跌撞撞摸出殡仪馆后门。
黑暗中,山道上,一辆车迎面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