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肥了的,乃是在辽地亦匪亦商的大私盐集团对不对?因为风浪大了,走私小船都翻了,就快只剩下他们了对不对?”
“其次肥了的,乃是依附蔡京集团的各地官员对不对?”
“其实小虾小米的走私商贩见了官差就绕道走。但通道已成,大集团的私盐没法躲,于是用买路财开道,让稽查官员分了一杯羹,最终成本,还不是吃盐的百姓负担对不对?”
听到这里,卢俊义五体投地的道:“衙内是真正的明白人,看懂了这其中的许多道理。不过有一点衙内也看走眼了,衙内所指的那些小虾小米的走私小贩覆灭,不是被我宋地官僚缉拿,而多数死于辽地马贼。”
高明铁青着脸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马贼,是现今最大的私盐集团假扮的?”
卢俊义低声道:“千真万确,和这些悍匪斗智斗勇这十几年,倒也成就了卢某人天下无敌的名头,慢慢过渡到了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但九死一生啊,没卢某人能力的那些冤死者,这些年可太多了。”
高明拍桌子道:“这笔账先记住下了,所谓的国家弱,连宋境的土匪也都无匪权。所以现在我不能许诺让你假扮马贼、去辽国境内抢杀他们的私盐集团商队、同时无法扶持我们宋国自己的走私集团。”
卢俊义不禁有些遗憾的神态。
其实如果这小高衙内敢拍板,从官方的层面默许并支持的话,那卢俊义真敢带人去辽地伪装成马贼,抢那些人的利益和地盘。
可惜不能回避的就是:澶渊后举国的恐辽症。
高明道:“我知道你有想法,但这方面先就别多想了。你我家大业大,不是小虾米亡命徒阶级了,所以做事就要考虑政治正确。”
“而这个时期,问题出在朝堂和皇帝身上,辽国马贼打不过你这我知道,但只要他们贿赂一下辽国高层,辽国高层又对我大宋朝廷施压的话,我明确告诉你:为了避免战争、什么冤案都可能发生,这种问题上千万不要头铁。”
“耐着性子,给我五年时间。只需等我大宋观念逐步转变,不那么恐辽时,那时从长计议,联手黑吃掉这些长期吸食我宋民骨髓的辽贼走私集团。”
随后,高明抬起茶喝了一口道:“再说说关于战马的事项。”
卢俊义正色道:“本朝缺马由来已久,然而辽夏两国,为了防止我朝骑兵壮大,严控良马贩卖。也就是居于衙内说的风浪大鱼便贵,小人每年都和马贼集团斗智斗勇,同时贩入良马数千于宋境。”
“但宋境之内,主要问题是需要面对蔡……面对无数吃拿卡要的官僚,诚如衙内说的,小虾小米见官差可以绕道走,但卢某人如此多的战马集群,则必须对各地官吏给足孝敬。”
“现如今,仰仗着衙内,若真能借殿前司和步军司名誉转运这些战马,那就……”
最后卢俊义没直说,但言下之意是利益庞大到不敢想。
高明试着问道:“你直接摊牌,最终给兵部的供货价算五百贯一匹马的话,从中你占了多少?”
卢俊义有点不甘心的道:“不到一成,除去走货成本,约莫每匹马四十贯上下进账。”
卧槽那么每年数千匹马,不愧北方首富啊,卢俊义每年战马一事上的利润就是二十万贯以上。
高明又问:“打点各地吃拿卡要的官差,平均到每匹马上占据多少?”
卢俊义略一思考,比划两个指头道:“此项约莫三成左右,辽地官僚一成,宋境官僚两成。”
高明歪戴帽子的姿态拍桌子道:“好,所谓打怪要挑好欺负的打,第一步打的就是这些不成集团、等级比较低,又没什么后台的小贪官污吏。”
卢俊义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等着。
高明接着道:“就这样吧。对付这些人呢,也不费什么力,直接一句我爹是高俅就可以。具体操作就是:不操作。”
“不操作?”卢俊义懵圈的样子。
高明奸笑的姿态道:“你不要太看得起这些个没原则的贪官污吏,我高衙内说抢他们的利益,就抢他们的利益了,正眼看去一眼、或是在乎他们怎么想、那都算我输。”
“……”卢俊义很无语。
但想了想这头天外飞魔一路北来的作为,倒也的确是这个趋势。
没得罪高俅的人,现在都莫名其妙被害了一双,加之这些只会吃拿卡要的官吏原本就没什么骨气和崇高理想,仅仅只是尸位素餐混日子而已。
所以卢俊义倒也觉得,只要他小高衙内不在乎吃相难看,不在乎被贪官污吏们戳脊梁骨的话,的确,抢这些人的利益都不用正眼看去一眼,更不用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