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吃惊吗?可为什么,我觉得一点儿都不稀奇呢?”秦铭依然是微微一笑。“在大帅的心里,我这个半路加盟的淮海军,终究是个外人呀。”
“江南有一个卢永祥防着我也就算了,现在,大帅又派来了一个长江巡阅使盯着我。我这个两江总督当得,哈哈哈!”
秦铭这套自嘲的话术,听得段祺瑞略感心虚,微微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有些事儿,有些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说破就没意思了。
自己心里藏的那点儿小九九,本以为天衣无缝,原来早就被人家看的一清二楚了。
段祺瑞端起茶,佯装缓解尴尬。“说的这叫什么话,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来监视一说!”
“我把卢永祥调过去,只是让他协助你稳定江南局面的而已,仅此而已,你是总督,他是提督,他是你的得力干将,往后,他还得听从你的调遣呢。千万别理解错了意思,没有监视那回事儿,真的没有。”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就是事实。
事到如今,只能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搪塞一番了。
“拿我当敌人也好,拿我当兄弟也罢,我能有什么办法?”秦铭又是自嘲一笑,然后扬了扬从街上买回来的报纸。
几乎每一份报纸的专栏都是革命党痛批自己是叛徒的新闻。
“反正,我在革命党那边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不仅被革命党抛弃了,还被当成了死敌。现在,在北洋这边,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也不被待见,加入北洋这步棋,我走的可是真叫一个臭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点什么才能让北洋把我当自己人了。”
“兄弟,别说这种丧气话!”段祺瑞不淡定了。
秦铭越是用这种委屈的语气说话,段祺瑞就越感到不好意思。
说着把人家当自己兄弟,结果还处处提防,仿佛自己成了那种始乱终弃,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换做任何一人,谁心里能舒服?
“这里面,一定有着些许误会,不知大帅是如何想的,反正,我段祺瑞是一定把你当成了自家兄弟!不过,话说回来,你加入北洋之前,一直同北洋作对。北洋成军多年,素无败绩,几场败仗,都是拜你所赐。北洋同仁们,难免对你心存芥蒂,这件事儿,我也不好办啊。”段祺瑞有点为难。
“段公的意思是说,我需要递交一份投名状?”秦铭秒懂。
“对,正是如此,你得让北洋同仁们看到,你是我们自己人才行,至于这份投名状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掂量着办就好。”
段祺瑞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然后把茶碗扣在了宋先生抨击秦铭的报纸上。
“我哪里还有些事儿,就先告辞了,诸位留步,不用送。”
告辞了之后,段祺瑞大踏步走出了王家。
王家门外,一直停着一辆汽车,这是段祺瑞的私人座驾。
等他上车后,司机踩油门驱车离开。
“大帅,怎么样了?”
而在汽车的后座上,一直坐着一个人。
段祺瑞的智囊,徐树铮。
“果然不出你所料,秦铭早就看透了咱们安排卢永祥的用意。”
“那投名状的事儿?大帅有暗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