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举棋不定之际,及格分空忽地响起一道霹雳,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和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强光,让我有了数秒中的失神,随即一切便恢复了正常,而我前面的空地上,凭空便多出两个人来。
小六子浑身的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脸上和身上好几处都明显受了伤,流出的血已经因干涸而成了暗黑色,看起来异常狼狈,而反观那名紫衣女子,则依旧是风轻云淡、闲庭信步,就连那随风飞舞的长发也没有散乱多少,那串金锁乌棺依旧挂在她的粉颈上,更让人惊奇的是,她身上的那件紫色长裙上,重新又有了那幅百鬼祸世图。
我心中一沉,单看两人的模样,似乎胜负上下已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更为震惊的是,小六子的伏尸刀竟然断成了两截,而被紫衣女子持在手中,而小六子手中却拿着紫衣妇女子的那只黑棺,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等我发问,紫衣女子却直接向林庄主躬身一礼,说道:“小饭承蒙庄主错爱,无奈技不如人,辜负了庄主的厚望,万分抱歉,也没脸再继续待在这儿了,就此告辞!”说着她竟连那只黑棺也似乎忘了向小六子讨,直接提着那两半截断刀就转身向庄外走去。
这个变故无论是我还是林庄主,全都始所未料,林庄主的眼中原本的喜色顿时化作了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竟然连那名紫衣女子看都没再看一眼,开口“哈哈”一笑道:“看来一开始就错了,就应该直接由你我一战决胜负就好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连忙走到小六子跟前问他怎么样了,小六子的神情有些古怪,茫然中有些疑惑,目光一直落在那名远去的紫衣女子的背影上,直至她完全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向我摇着头说自己没事。
“刚才你们到哪里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小心地拉着他回到了座位上,奇怪的是他身上虽然多处受伤,有些伤还不轻,但却像已经过了很久,伤口已经愈合大半,结了痂。
小六子这时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时,脸上却露出一种痛苦之色,很快就抱住头喊头疼,他说不能去想先前的事情,否则就会头痛欲裂,但我问他感觉身体的状况时,他却说并没有感觉什么异常。
“还有一战之力吗?”我以极低的声音在他的耳旁问他,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这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继续对他小声说道:“等一会儿我与林庄主开始比试后,我会尽力缠住他,然后,你就带大家向外冲,让我师弟照顾我师姐,流萤照顾二姐,你和小雪负责前后开路,庄外有我预先布置下的人手接应,一旦成功汇合,就立即退回陈园,他们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台面的势力,所以只要逃出整个云罗山的范围,应该就安全了。”
“那三哥你呢?你怎么办?”小六子急忙问。我笑了笑,说道:“我?你们不用管我,我想死都死不了,你们就放心吧!最主要的是你们要保证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之前我探查过整个云罗山庄,在最外层有道封锁的力量,应该是即防止内部叛乱,又防止外部入侵的,所以这可能是你们最棘手的一半!能不能成功地离开这儿,就看它的结果了。”
“好,三哥,那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就以你拔剑为号,发动突然攻击,我负责前面开路,让四姐负责后面殿后,一定可以成功!”他说完就悄悄给大家讲明了我的意思,除了秦秀英喊着要留下之外,其他人都点头答应了。就在我还在想尽办法劝服秀英随大家一起走,不要留下来时,一直看着我的林庄主终于开了口。
“蔡家主,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最后一场我们不比术法和武技,你看如何?”
“那你想比什么?”我奇怪地问,心中寻思难道他又找到了什么新的手段?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整个会场,这才落在我的脸上,轻笑着说道:“你不是在安排着怎么逃出我这云罗山庄吗?我看就不如这样,你就想办法让他们逃离山庄,我就想办法拦下他们,胜负也很好判定,你觉得如何?”
我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早京看出来了我的计划,既然被他识破,想要来个突然袭击已经是不可能了,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地接受,正面来一场比试。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林庄主有此雅兴,子攸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那就开始吧!”林庄主拍了拍身下太师椅两旁的扶手,忽然之间,整个云罗山庄的上空便升起了五颜六色的彩色小旗帜,在空中随风飘舞。紧随着这些彩旗的飘扬,同时出现的是一排排鲜亮的机枪手和弓箭手,还有阻击手,只看得我连连倒吸冷气,这哪里是比赛,这分明就是拼命啊。
小六子他们几个人都是面带惊惧之色,也许你要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了机枪手和阻击手,为什么还有落后的弓箭手呢,其实那些并不是普通的弓箭手,而是具有破除灵体的特殊弓箭,比如像当初的陈薇便是被这种弓箭最终射得魂飞魄散。
云罗山庄背后的支持着是宝咸秦家,这一点在秦秀英告诉我那名紫衣女子乃是秦傲天的义女便已经是确凿无疑了,如此以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盯住我不放,为什么屡次欲置我于死地,甚至林世俊之所以一定要与师姐结婚,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目的就是引我来,当然了,即便是我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但只要师姐不能清醒,我还是会来的。
云罗山庄并非与我有什么恩怨,而是那个宝咸秦家一定要我死,或者确切地说一定要命门消失,就像当初云罗山庄也是因为梅先生才找上我的,想明白了这一切,我不再有所顾忌,今天,就是我正式向宝咸秦家宣战的第一天。
我从身上取出一叠白纸,随意洒向空中,白纸洋洋洒洒地就像是一片片洁白的雪花。我咬破舌尖,迎空喷了出去,一口鲜血顿时化作一片血雾,将所有的纸片笼罩住,然后我又抽出长剑,凌空纵横劈出十多剑,那些空中飘飞的白纸沾染了我的血迹,又被剑气切成大小相仿的纸人,纷纷化作有血有肉的真人,散落在场间的人群中。
这些纸人所化的人当中,有不认识的,也有像小六子和师姐师弟他们这些人,与真正的小六子他们混在一起,很快就难分真假,我又随手抓起一把铜钱就撒向空中,林庄主远远地便向我的那些铜钱拍出一掌。
一道雄浑的掌气击中那些铜钱,有些便被震得跌落下来,但有的却仍似借助掌气强大的力量,反而变得更是疾速而去,随着几声闷响,离我最近处的几只旗帜和枪手便被我以铜钱击落。
这时,台下前来参加婚礼的当地社会名流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全被控制了,死死地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想冲出去,就必须拿他们下手,如果对方拍摄下我和小六子他们残杀这些社会名流的视频,那将是一种极大的舆论压力,即使是在道门之中,也不得不考虑。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不顾一切下狠手的时候,场中忽然惊起一片尖叫声,所有人都大喊大叫着四处奔散,而究其原因,却是地面上那无数条昂首吐着红信子的斑斓毒蛇,还有一尺多长的绿头红身的蜈蚣,拳头大小的黑色蜘蛛等等毒虫,整个婚礼现场顿时就像变成了原始雨林,毒虫遍地。
不用问,这自然是齐雪和钟流萤的杰作了,接着没过多久,我就开始听到了不远处响起了达达达的机枪声和空气中不断飘来刺鼻的火药味,看来他们已经冲出了一段距离,是时候该通知埋伏在外面的人了。
我猛然起身,直接拔出破军剑,一剑劈向对面的林庄主,他似乎吃了一惊,急忙双手一合,两道庞大的气流便将我的剑身夹住,有些讥诮地说道:“怎么?这便沉不住气了?不想要他们死,也可以,只要向我认输,答应我的条件,我就马上下令放行,如何?”
我不断地将体内的道气源源不绝地注入剑身,一波又波地冲击着他身前的气壁,冷笑道:“你做得了主吗?”
“我为什么做不了?”他讶然问我道。
“只怕秦傲天不允许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他的行事风格,他不会让今天有一个人能离开山庄,他在哪里?是不是就是山庄?”我盯着他的闪烁不定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他听我这么一说,瞳孔骤然紧缩,闪过一抹浓烈而肆无忌惮的杀意,然后再无任何顾忌,“哈哈”笑道:“我不得不佩服蔡家主,一年多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想不到短短一年多,心思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掖着藏着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错,云罗山庄的确是和宝咸秦家合作,而今天的计划也的确是让你们全部留在山庄。这也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你错就错在不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自投罗网,一年前是如此,一年后还是如此,我是该夸你聪明还是天真呢?”
“还有,虽然你的成长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但就凭你目前的能耐,就想和整个宝咸秦家叫板?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秦家主怎么可能来这种小地方,无论是小小的云罗山庄,还是你蔡子攸,都还没放在他的眼里。”
他谈笑之间,身前的气壁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见雄浑。
我冷然道“是吗?我蔡子攸可以责任地告诉你,这是秦傲天最后一个春节,只不过林庄主是无缘亲见了!”说着我一声暴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