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檐角下的五彩灯笼照亮每一寸回去的路,男人宽厚的腰背落下阴影,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石台一角已落了灰,没人顾及的烛芯黯淡无光,两道人影在昏暗处交织纠缠,其中一人胸口绣的是九龙翱翔。
“看清了?”
“是陛下,突邦质子嵇赫,绝不会有错。”另一人低声汇报。
“这么巧,娇台一出事他就来了,是谁通知他的?”
“属下一路跟着质子来到这里,并未发现有人与他接触。”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意外?”背手而立的皇帝走出阴影,一道柔和的月光打在他眉宇,一股莫名恐惧的阴翳令人不寒而栗。
“继续盯紧他。另外去告诉盛雪,一会不必来找孤了,明日孤自有安排。”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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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月下漫步并没有出现,早在回到质子宫苑前盛雪已经昏睡过去,嵇赫怎么喊也喊不醒。
“我说你啊,怎么背着也能睡着。”
“哎呀烦死了!”秀挺的鼻头被人掐死,女孩眉头紧皱,总算有了反应,“到了?”
“不然呢,还想在本王背上安营扎寨啊。”嵇赫走进盛雪的屋子,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事后还要嫌弃,“真难喝。”
“难喝你就别喝。”盛雪一把夺过喝水的杯子,一脸不耐烦。
“我说你是得寸进尺,刚刚是谁闯入娇台救你的,是谁不辞辛苦把你背回来的,现在你想过河拆桥了是吧。”
老男人真难伺候。
“是你是你还是你。”已经爬上床的盛雪又重新下地,闭着眼对他九十度鞠躬。
“所以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智勇双全剑眉星目的质子殿下,我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嵇赫双手盘起,向前弯腰将女孩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收入眼底,鼻息间缓缓应出一声,算是答应了。
嘁装。逼怪。
盛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总算能够安心睡觉,正准备上床,门外就传来内官的声音。
来的是皇帝新安排的贴身内官,看上去比梁未木讷老实,对盛雪也是万分恭敬。
“张内官,您怎么来了?”要死,光顾着和嵇赫斗嘴,忘记了今晚和皇帝的约定。
“盛雪姑娘,陛下念您劳累,加之天色已晚不方便让您多跑一趟,将时间改到明日,您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那就替我多谢陛下,内官您路上小心。”
送走了张内官,盛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她刚呼出一口气,就和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
“你怎么还不走?”
“盛邺此人深不可测,突邦几次计划都败在他手上,你明天见他一定要小心。”
嵇赫没有开玩笑,一脸正肃,盛雪的瞌睡莫名地消散两分。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盛雪衷心向嵇赫道谢,她明白他会这么嘱咐自己完全是基于合作关系,或许还有一丝真挚的友情在里面。
这样的想法使她送嵇赫出去时,脸上还带着笑容,看得男人身上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