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其实鲜少试图与他讲道理,因为赫赫名声在外的秦少,压根儿不是一个会讲道理的人。
然而她今天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你强迫我喜欢你,可是如果我强迫你不喜欢呢?你想和我在一起,可是如果我逼你离开呢?你有权有势,我孑然一身。可是你总是忘了,我有一样你没有的武器。”
那武器唤作。爱。
你爱我,而我不爱你。
所以你再有钱有势也没用,你的喜怒哀乐,只在我的音容笑貌之中。
后半段她不必说,他也懂。
他从来都比她聪明得多。
秦骁颓然发现,其实苏菱的父亲和外婆的是成功的。他爱上了苏菱,他们把她送到他的身边,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为此他对付文娴,把自己的母亲架空。
文娴的心理素质可不好,年轻时候坏事干多了,也享受骄纵地过了一辈子,老了却一无所有,时时刻刻活下提心吊胆之下,这样的落差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而他呢,他偏执、病态。
她却天真纯然,很乖很美好。
她每说一次不爱,就让他的心鲜血淋漓,他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痛的啊。
可是走到了现在,他已经没了办法。
舍不得放手,不敢再前进。
那条名为感情的锁链将他死死套住,任他手腕滔天,却舍不得挣断这链条。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娇,低声说:“秦骁,我好困呀,我们回去吧。”
他的眼眶生疼,最终只能应道:“好。”
左印再次来到秦家给苏菱做心理辅导。
他做完了测试,又同苏菱讲了一会儿话。
她很乖地配合,最后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看着左印:“左医生,我生病了吗?”
左印也觉得有些心酸,他摇了摇头,轻声安抚她:“不,你没有生病,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弯了弯唇,眼睛也弯成一个月牙儿,点点头,带着全然的信任:“嗯!”
~
左印走出去,秦骁在门口吸烟,男人眼眶猩红,门外烟雾缭绕。
左印啧了一声——秦骁其实很久没有吸烟了。
苏菱在,秦骁总是愿意变成最好的自己的,他这样的人,认准了一件事,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秦骁嗓音沙哑:“她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我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多半是心病。”左印从来不穿白大褂,他一身白色衬衫,把手插。进裤兜里,“古时候就有一句话,你听过的吧,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心病已经不仅仅是你,而是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在逼她走一段她并不喜欢的人生,她因为有奇遇,还让她走了一遍又一遍。”
秦骁沉默。
“她那个父亲找到了吗?”
“没有。”
左印也皱了皱眉:“你都找不到的话,该不会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隐居了吧?”
秦骁也烦这个事,然而他现在全身心扑在苏菱身上,一闭上眼就是她怯怯问他,是不是她偷来的这一辈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有一天她睡下去,睡够了二十四小时,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秦骁觉得烟雾浓重地让人窒息,他掐灭了烟,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