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季宁不可思议,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翟灵鹤抻直了双手,方便季宁脱衣:“阿宁,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倘若哪天你不在,我该是多么凄惨啊!”
“那倒也未必,供你差使的人不少。”季宁把脱下来的衣服翻来翻去找了个遍,疑惑道:“你玉佩呢?怎的不在身上?”
“绳断了,一会我找根新穿上。”翟灵鹤一翻身,从席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到软榻上躺着,招招手送人:“太晚了,明早再送吧。”
一闭眼,一睁眼,到了半夜。翟灵鹤掀开凉被,借着月光踩地。点燃了蜡烛,一路引燃到书案。
房门怦然打开,夜幕之下季宁披着一身外袍。翟灵鹤抖了抖眼皮,“阿宁你大半夜不睡,跑来吓我作甚?”
“你半夜不睡,点灯作甚?”季宁关上门,走了过来。
“没看见,大人我有事要忙?”
“我就来给你送个东西,就走。”季宁放了一个小匣子在桌上,没有多说回去了。
翟灵鹤翻着一摞从刑部搬回来的书籍,一个一个对着默背的名字。徐褶提供的名单对他大有用处,或许在这件事之前他还不确定自己做的事是否合理。
令牌出现那一刻,他才了悟朝中尔虞我诈实为常态。没有一股清流,顶得住这洪波涌起的大潮。江河入汇,混为海浪。谁又能独善其身,倒不如一开始做成这同流合污的一员,起码自己还能选择。他本应该看清的,非要执迷不悟。
朱砂笔勾勒一圈圈,皆为亡下之魂。翟灵鹤松开镇纸,笔墨已干。唯有手袖处浸染一片殷红,倒像极了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翟灵鹤眸子深邃、黑的透亮,如陷入魔障不可自拔。木匣被推至桌沿,浮沉上下晃动,直至锦鱼坠落……
【呈递堂上,立为公审】御前太监嘹亮一声,穿透了整个奉天大殿。翟灵鹤那双眼逐渐清醒,双手递交出奏疏。
众目睽睽,无不是担惊受怕,无不是底气十足,奈我何?翟灵鹤处在正中间,站在任何人的视线里。覃鱼冷眼静看,眨眼间只窥得翟灵鹤动了动脚步。怕是站得久了,有些不舒服。想到这里,覃鱼不禁动了动嘴角。
翟灵鹤察觉到覃鱼的目光,依然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挺直了背脊,一副昂首以盼的模样。好似要告诉所有人,输赢已然对他不重要了。
良久,皇帝才发话:“翟爱卿,这就是你查明的真相?”
翟灵鹤:“是,陛下。”
皇帝略微头疼,摆了摆手:“念去,给众臣听听。”
【历经三日,臣已查明宫中行刺真相。刺客潜藏于坤宁、景仁、寿安等二十三座,其诛拿七十三人,已伏诛五十二人。余下活口招供,主谋为、为修宜侯邱安,同谋为镇北三十二郡守之一的廖延之、沈济川、宋枭元……里应外合。以上均有通敌卖国之嫌,特请陛下颁令缉拿案犯。】
通敌卖国一词出现,整个朝堂瞬间不安宁了。三十二郡之中不乏也有人入朝觐见,不禁暗自抹了把汗。这也只是揣测,并不能证实什么?谁也没有想到翟灵鹤不按常理出牌,一招便是让所有人顿足失色。
皇帝没有急着下决策,点兵点将问起话:“覃相如何说?”
覃鱼:“兹事体大,危及一国之根本。臣,不敢妄下断言。”
“太师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