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褶吃完想着要走,“翟大人,夜晚不太平。趁着天未黑,我就先回去了。”
做得礼数,翟灵鹤应送他出门。一句一句翟大人,把他捧得莫名心虚。
翟灵鹤:“你有话不妨直说,眼下就我们两个。”
徐褶打着哈哈,勾着他的肩道:“您瞧这府里护卫众多,差几人送我回去吧。路上不太平,万一这碰上那采花贼……”
翟府来回交替巡逻府兵,连门口都值有四名。严守,人又多了。
翟灵鹤勉强道:“徐大人有所不知,他们是丞相大人送来的。听不听我的吩咐很难说,再则您这孔武有力,身材威猛。不见得采花贼对你有一些非分之想。”
徐褶没有动气,拳拳教诲道:“莫要小看这世人的秽亵,多的是你没见过的。看多了清白,有朝一日认识到黑暗你会疯的。”
送至门口,翟灵鹤还是给他招来一辆马车,“我就送到这里,乘马车回去吧。”
徐褶招手作别,马车驶远之后。叶岸走到门口,问道:“阿宁说这位徐大人常来府里?”
翟灵鹤不以为然,“是啊,常来蹭饭。”
背后议论他人不妥,叶岸思前想后还是说出:“这人心思缜密,翟弟不要与他接触过深。官场上我是帮不了你,互通有无。凡事都讲一个度,不要轻信别人。”
往回走的路漫长,翟灵鹤用心揣摩了叶岸的用意。
“二哥哥平常最喜结交朋友,这次怎么就劝我提防徐大人了?莫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你给碰着了?”
叶岸:“不是,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此人不简单,绝不是表面上那样客气谦逊。官场上避不开要和这位打交道。担心你,识人不清。”
鹅卵石的小道上,家仆搬植芍药盆栽。是要在后院劈出一丛花圃,翟灵鹤盯看了一会,“即使他不是好人,与我相交就未必会图我什么?我能有什么长处,是他看得上的。”
叶岸说的没错,他是个危险的人。徐褶看似不明白抚林城徐家的与他的纠葛,多日来没见露出别样的态度。
明明是罪臣之子,如今堂而皇之入了朝。竟也没人发现这个秘密,给辛归传的信,还望早些等到确切消息,解了他的疑惑。
叶岸指着翟灵鹤,意有所指:“他盯上你怎么办?凭着你拥有的一切,有人会觊觎不怪。单凭识得覃相大人,这京中还有多少人抢着巴结你。”
巴结啊,不担心。
翟灵鹤揪下一片绿叶,无所谓道:“他通过我巴结讨好覃大人还差不多,这说法也不对。徐大人怕极了覃鱼啊,巴不得躲着不见。我么,什么都没有。按阿宁的话来说,对别人抠搜还不舍得给自己花钱。二哥哥别太看得起我,翟灵鹤自惭形秽。”
翟灵鹤给人的错觉就是稚气未脱,却又说话老成。刻在脸皮的善意,凉薄得令人吃惊。
叶岸待他如亲人,如恩公。没有隔阂,叶岸只管说着:“我要是真信了你是什么清河镇山林农户的孩子,那我是傻了疯了。你要想做个假身世,就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让他人的轻易看出,欺君之罪是大。你不怕,定然身份不普通。
我能知道,商湫知道。徐褶也能猜到,不敢言明而已。再好好想想,我说的是理吗?”
翟灵鹤纳闷了,叶岸绕回来又提醒他徐褶的事。
叶岸:“你是状元,不是连中三元。会试第一名,你知道是谁吗?”
“徐褶嘛,我当然知道。这天下卧虎藏龙,能才辈出,灵鹤知不可轻敌。”
翟灵鹤重视他的话,叶岸堪堪满意:“从细枝末节可观出一个人的心性,为兄不是空穴来风。今日观之,城府极深。”
“比我看相还准?”翟灵鹤送他回厢房,到了门口不走进去了。
“天色尚早,不如……”叶岸还想留着他多说会话,翟灵鹤见情况不妙。
接住下一句:“不如……二哥哥睡不着,帮我理理库房里的账吧。我还有个几箱子物件没……”
‘啪——’叶岸用力关上了门,刮来一阵劲风扑面吹发。
翟灵鹤含笑走开了,“二哥哥早些休息吧,明日账册要查。”
账册今早就理好了,说来只是打消叶岸的留人的想法。偶尔逗逗他,甚好玩。
账册账册……翟灵鹤记起还有一笔账。宁尚书失子,不过多日要办丧席。送的礼才到手几天,就得还回去。
走回书房路上,季宁恰巧找来“翟灵鹤……他来了,他来了。”
季宁拽着他带往后门去,话是不多说一句。
“什么来了?不会是……”翟灵鹤看定后门,护卫拦住的徐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