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着酒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那人是个女子?”
徐怀久执杯的手微顿了下,冷笑一声,“是又如何?”
陆绍鹰惊讶地扫过的他腰间,那上面本该挂着玉佩的地方空空如也,记得上次见他就觉得少了些东西,如今被陆筎歆一提醒,才想起少了什么,不由瞳仁微缩,“你把你娘留给你的玉佩给那女子了?你疯了?”
徐怀久嗤嗤笑了几下,仿佛自嘲似的,“人家不是都还回来了?”
“你…你当真…”陆绍鹰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这世上的人都很奇怪,明明心里越是在乎,有时却要装作毫不在意。
整个江夔的人都以为徐家不受皇帝看重,羡君公子被逐出了京城,内心苦闷才自我放逐,变成了如今浪荡不羁的纨绔。
可他知道,徐怀久从来都不是表面上留连花丛招蜂引蝶的浪荡子,否则羡君公子的名声早就折在了胭脂堆里。
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徐怀久对一女子如此用心,竟把家传的玉佩都能相赠。
只是他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楚,徐怀久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我瞧着那位闻公子好像也对那女子有些不同寻常…”
徐怀久一听到闻居远便立刻怒从中来,将杯盏重重置在桌上,酒水都洒了出来,“闻居远最擅长的就是出风头,今日他假惺惺地推辞,最后还不是照样出尽风头?我以为总有人不同,没想到那女子也同世人一样,一个个的眼里只有闻居远,他们永远也瞧不上别人!”
陆绍鹰虽不怎么通透,但这么多年相交,至少知道一些内情,听他如此愤慨多半原因却在闻居远身上,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安抚道:“我当你还真是鬼迷心窍,那女子一看就是市井小门小户出身,像你我这等官家府里,断不会迎娶这种女子,至于她心向着那闻公子,倒也无可厚非,没准她就是攀着闻家这棵大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你有何可气?”
徐怀久撇了他一眼,心里的闷气似稍稍有所消减,闻居远或许也不过是那女子手里的一枚棋子,他到要瞧瞧一个只爱钱财的女子会有多少真心。
后来两人喝的烂醉如泥,临走时徐怀久扒在他的肩头,醉醺醺地胡言乱语,说是一定要亲眼看着闻居远输得一塌糊涂…然后便有了今日这一遭。
原本冯楚橙是要陪着陆筎歆一道来的,后来陆知厦竟主动提议让陆绍鹰陪着妹妹跑一趟。
陆绍鹰很是吃惊,毕竟最开始就是陆知厦不让他们兄弟几人掺和进闻家的事,这一次父亲一改往日态度,不但让他陪着去,还在私下嘱咐他让他好好为妹妹看看闻居远此人到底如何,还专门提到了住在别苑住的女子,他总觉得父亲意有所指。
如今正好叫上徐怀久一道,别看徐大公子平时我行我素,脑子却转得快,来的路上他把父亲嘱咐的话说了一遍,让徐怀久也帮着瞧瞧这闻居远这些年过去还是不是名副其实的籍风公子。
三人被非昨领着进了别苑,陆筎歆则被迫在非昨勉强挤出来的笑脸监视下从抄手游廊去了琅玕轩,自然连闻居远的人都没见着。
而徐怀久和陆绍鹰被引着进了正厅,闻居远泡好了茶,端坐在书案后面,听到人进来了,起身略迎了下,先是看向陆绍鹰,然后目光滑过他旁边的徐怀久,淡淡道:“陆公子,徐公子。”
陆绍鹰拱手抱拳,客套道:“闻公子,今日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徐怀久却是扯着嘴角不屑一顾地坐到了下手的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完全一副主人姿态。
陆绍鹰见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替他遮掩道:“闻公子,别在意,徐公子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闻居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陆公子不必多言,徐公子是个怎样的人,闻某亦是清楚的。”
“呵…”徐怀久冷笑一声,“闻公子了解我,可我却看不懂闻公子了,以前那个清风霁月的籍风公子,如今也学那些秦楼楚馆的常客,在外面养女人了?”
陆绍鹰面色微变,哪曾想这祖宗上来就不积口德,正头疼该如何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