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和骆秋说起城中的情形,等着她下一步动作,隐约觉得可能会与这几日没日没夜做出来的小画书有关。
骆秋这次更加谨慎,提前乔庄打扮成小厮模样,在城中寻得一个走街串巷的经纪,专门是做书画生意的,此人号称江串子,骆秋听着也不像是个正经名字,便给自己想了个庐山真人的名字,说是要同他谈生意。
这种生意人最是闻风而动,一听骆秋话里有意要出脱书画,执意要看一眼货,骆秋幸好备了一张。江串子看了果然觉得十分有趣,虽不是名家,但却笔韵有神,若是真能连起来,说不定会买个好价钱,于是便答应先试着做一单。
骆秋等故事在城中传开,仍是扮做上次小厮模样,特意将自己脸抹黑,又贴上了痦子,同平日判若两人,才去找那江串子,将两册订好的小画书交给他。
两人约定了三日为期,若是生意顺利,便再约下次。
三日虽说不长,可对于骆秋来说,着实有些难熬,尤其陆筎歆断了他们生路,假如此事不成,那她身上拖着两人口粮,暂时饿不死,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里睡不着,她便披上衣服点了油灯,开始筹划写信,由于担心浪费纸张,怕措辞不当迟迟没有下笔。
几乎枯坐一夜,才勉强挤出一行字来。
天还没亮,骆秋就在小院里盘桓四顾,手里捏着那一行半的信。
鸡打过第一遍鸣后,东边渐渐有了霞光。
骆秋正盯着远处的天边,忽地听到身后像是有动静,一转身就看到齐老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挺挺地站在她正后方。
她被这种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吓了一跳,不过碍于小院里还有孙家一家,若是叫出声来恐怕会惊醒梦中人。
她轻拍着胸口道:“你怎么这几次出现都不走寻常路?简直要吓死人!”
齐老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骆姑娘,我是瞧着昨晚你屋内有光,今晨手里拿着信,应该是有事要找我…”
骆秋没想到这人瞧着呆头呆脑,关键时候脑袋瓜还挺灵活,她微一点头,将手中折起的半张纸交给他,“这个…劳烦你给闻公子。”
齐老三见她似有犹豫,但也不敢多问,拿了信就要走。
骆秋忽又出声:“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请闻公子尽快给我回信?”
她信中所书仅有一事,便是问他当初说让她用他名头的事可还做主。
但她亦不清楚到底写这封信究竟是想要个答案,还是想知道别的什么,因此她才踌躇。
不过齐老三并不懂女子心思,他微一拱手,便直言道:“骆姑娘有所不知,公子此次出行极为隐秘,来往书信都需要格外小心,卑职会尽快将信送出,但回信的话…卑职也无法决定。”
骆秋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这几日事情接踵而至,让她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她以前是光脚不怕穿鞋,可现在她好像生出了贪生怕死的念头,而且这种念头里还掺杂着复杂的情绪,好似她会牵累到闻居远。
“嗯,我明白,就是…我想早一些知道闻公子的回答,有些心急了。”
齐老三微一沉吟,道:“公子临走时嘱咐过,请骆姑娘放心,此信我会着人专门标记,公子看到后定会明白姑娘着急等着回复。”
骆秋一听便知道这是他们传信之间的密语,连忙摆手:“不,不用,我也不是很着急,总之不用特殊标记。”
若是闻居远看到她只写了一行半的信,且对于他来说恐怕还是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那她岂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虽说好像闻居远后来对她也不似最初总喜欢吹胡子瞪眼,可余威尚在,她可不敢太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