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前一阵子去庄子上也选定了几个合适的农妇,趁着去林朝宸所在的庄子上走动,便同时敲定了两个能为她做事的农妇。
林朝宸果然也没让他失望,短短十几日竟然画了不少,而且令她没想到的是林朝宸除外画了她交代的,还画了一个人…
坐卧行走,一颦一笑,都跃然纸上,仿佛人就在眼前,栩栩如生。
骆秋又惊又喜,惊得是她还是低估了林朝宸的画工,喜得是从这一幅画里她看到了破土而出的萌芽,正努力朝着太阳生长,和她一样。
林朝宸变了,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期期艾艾,反倒有了一种信步闲庭的洒脱之感,想来她是极喜欢作画的。
骆秋白净的脸颊上仿佛染上了绯红的胭脂,似乎近了还能看到透着热气,“你画的是我?”
这么多年她照镜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则她自幼就做男子装扮,二则骆家也没多余的银钱给他们西院打一面铜镜,再则她连吃口热饭的机会都难得,又怎会有闲工夫老是照镜子。
她对自己的长相不大清楚,或者说远不如别人看得多。
上次林朝宸送她的小画像就够让她吃惊了,没想到她竟画了日常的一举一动,每一笔都极为细腻,让人瞧着心里就有了一处柔软。
林朝宸原本是想让她高兴的,而且她虽年纪不大,可也算是见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前半生像飘萍一样起伏在人间汪洋大海上,本以为会一直漂泊下去,没料到竟会遇到骆秋,她那日说要留下自己的话言犹在耳,便想画下这个对自己来说和生身父母一样重要的人。
可眼下瞧着她的神情惊异,先前的欣喜变成了惶恐,“姑娘是不喜欢我画你吗?”
骆秋先是一愣,才觉出自己高兴过了头,可能把她吓到了,连忙摇头露出个十分畅快的笑来,“哪里是不喜欢,我简直太喜欢了!”
林朝宸听她如此说,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羞赧地看她:“我画的不好,姑娘见笑了。”
骆秋仔细端详着画中的自己,怎么说呢…
她忽然开口问:“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林朝宸大抵从没遇见过有哪个女子会当面问别人自己长得如何,她愣了下,起初有些犹豫不决,后来却又坚定下来,点头道:“好看,姑娘以前没被夸过吗?”
这样的美人胚子,该是不少人倾慕的。
忽地就想起了徐怀久,林朝宸感觉心里冒了酸气,但并不是嫉妒她,而是有些自惭形秽。
骆秋诚实地摇了摇头,心里却似春笋冒出来小小的喜悦,“我以前都是穿男装,到现在也是一样,还从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好看。”
那时候整日里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青黄小萝卜,根本没人注意过她。
林朝宸微微吃了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直以来见她除了不得已,她都是男装现身,自己竟没问过。
“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骆秋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别说她没有逢人就诉苦的习惯,就算有人愿意听她说,她也未必想说,毕竟时间宝贵,与其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不如多做些事。
“这个无关紧要,我看到你画的这个,又想到个更好的法子,你可听过戏文,或者街头酒舍里的那些说书先生讲的故事?”
林朝宸仔细想了想,微点头,“虽不曾听说书先生讲,但我幼时喜爱读些杂书,父亲也从不因我是女子而轻慢,总是想尽办法为我寻来…”说到这些她又想起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骆秋看她表情也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以前,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下,“我们都应向前看,才不辜负真正希望我们过的好的人。”
林朝宸挤出个笑来,冲她点了点头,“姑娘刚才说的是何意?要我做什么?”
骆秋大喇喇地揽过她,虽无旁人,但她还是凑到林朝宸的耳边,两人小声嘀咕了起来。
林朝宸走后,骆秋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事情如何具体实施,怎样才能尽快地赚到银子,她担心拖得时间长了会有变化,就像月洁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