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见状觉得亦是心中酸涩,刚要揽过他劝慰,伸出去的手停在半截,忽然被他猛地一回头,满眼坚定像是要舍身取义的目光吓了一跳,“公子,谁说你不好,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别说是闻公子,就是太子你也配得上!”
骆秋先是一愣,然后才忙不迭地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是让人听到了,还想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可为却好似吹散的酒气又重新聚拢冲上心头,嘴里还不停地呜咽。
骆秋死死地捂着他嘴,心里则是一半春意盎然,一半冬雪荒凉。
可有件事她却想清楚了,闻居远是个好人,将来也一定是个好夫君,可唯独和她没有关系。
吹了半夜又潮又凉的冷风,骆秋晨起时有些头疼,还隐约感觉身热,嗓子又干又疼,像是得了风寒。
从榻上摇摇晃晃地起来,正巧有人掀了里间的帘子进来。
“姑娘醒了?”
林朝宸醒过来已经是卯时正了,宿醉一夜头痛欲裂,她一起身不知谁给她披上的毯子差点儿掉到地上,她揉了揉眼睛,才勉强想起昨夜的放纵。
后来睡意全无,又听到里间时不时闹出动静,骆秋好像是胃里难受,睡着了也哼哼个不停,她便去守着了。
等天快亮时,早早去熬了粥,想着等他们醒来不至于胃里空空。
骆秋掐了掐眉心,见她手中拿着冒白气的帕子,伸手扯了过来,“你早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朝宸见她紧锁眉头,忍不住笑了,“姑娘还记得昨晚怎样豪言壮语?我们三人竟把那一坛子酒都喝光了。”
骆秋窘迫地把头埋在热乎乎的帕子里,含糊道:“不记得了…”
林朝宸想起昨日来带的节礼,虽说她身无分文,如今还要靠骆秋接济度日,但好歹这是她重获自由之身的第一个新年,而骆秋又是她的恩人,总要送些礼物聊表谢意,于是便从庄头那里借了笔墨,专门给她画了一幅小相。
昨晚来时她本就该拿出来的,一开始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后来骆秋举杯庆祝,便再寻不到机会,以至于喝得烂醉全然忘记了这事。
此刻她踌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那张卷起来的小相,“骆姑娘,我欠你许多,可如今身无长物,唯有这一幅小相赠与姑娘,当做新年贺礼,望姑娘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骆秋一听有贺礼,赶紧扒拉下脸上的帕子,将她递过来的小相拿了过来,展开一看,大吃一惊。
林朝宸画上的人不能说栩栩如生,但也是惟妙惟肖,反正与她照铜镜时看到的自己几乎相差无几,且单从画上看就能看出当时作画之人的心境。
历代每朝都会出那么一两个当世丹青妙手,画作可谓价值连城,她现在总算知道那些人的画为何那么值钱了。
啊!她想到了!
骆秋将画妥善收好,喜笑颜开地望向还有些忐忑,生怕送的礼物不受待见的林朝宸,“这当真是你自己画的?”
林朝宸不明所以,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怪异,犹豫道:“嗯,骆姑娘觉得不好?”
骆秋连连摇头,“哪里是不好,简直是太好了!我看你画的是我当日把你从那些人手中抢下来的场景,虽说画中只有我一人,但我脸上愠怒未消,且那日我穿的正是你画上的藏青色长衫,我说的可对?”
林朝宸点点头,那日可谓是福祸双至,对于她来说也可以说成是重新活过来的日子,虽说场面有些混乱,可她只记得骆秋说要将自己留下的话,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