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筎歆推开门走进去,在见到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一刻,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微微一揖,柔声道:“闻公子,好久不见。”
闻居远故意走近了两步,从她身上也闻到了类似的桂花香,不过…却有细微的不同。
他同样周全地回礼,不动声色道:“陆小姐,今日来府上所为何事?”
陆筎歆不敢直视他,只觉得听到他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闻公子,我今日恰好在外面碰到了骆…公子,她扭伤了脚,现下又没个人照顾,我觉着她也怪可怜,便想着把我的婢女绿萝留下来照顾她吧,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闻居远双手背在身后,已然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虽心中十分不喜,但她说的亦有些道理,何况留个陆府的人也未必全是坏事。
“陆小姐有心,便依你说的。”
陆筎歆听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欢欣雀跃,“对了,骆公子说让我替她把什么文章拿回去。”
闻居远转身从书案上抽走了两页纸递了过去,“劳烦陆小姐。”
陆筎歆羞怯地从他手中接过,“闻公子,你我上次匆匆一面,母亲说你虚长我四岁,不如…以后我唤你居远哥哥可好?”
她说这话时,樱桃般的小嘴含着两行碎玉,小巧的鼻头微微泛红,若是一般男子见了也会觉得她小巧可爱。
可惜她这一副模样落在闻居远的眼里却是有种惺惺作态之感,不由蹙眉,冷脸道:“不可,陆小姐乃巡抚千金,还有嫡亲三位兄长,怎能轻易称呼他人为兄。”
陆筎歆被当众拒绝,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红一阵的,可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才是真正的丢脸,孤注一掷道:“闻公子,你可是对我有误解?怎么每次瞧见我都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闻居远对她本就没有半分好感,此刻听她如此咄咄逼问,更是心生厌恶,直言道:“陆小姐,你我本就不熟,何来误解?再者,毕竟男女有别,闻某不过是恪守礼法,不愿多惹是非。”
“可…骆公子她也是女子。”陆筎歆心有不甘地同他争辩道。
闻居远将在嘴边的‘我与她如何,又与你何干’压了又压,才勉强说了一句:“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陆筎歆平素被惯坏了,一旦较真起来,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闻居远眉头紧锁,已然十分不耐烦了,“陆小姐,此乃闻某的私事,不便同外人一一道明。”
“私事?”陆筎歆一听此话,顿时红了眼圈,她堂堂巡抚千金,竟然在别人口中不过一个外人。
她又气又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跺脚转身跑了。
陆筎歆在闻居远那里吃了瘪,回到琅玕轩冲着骆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骆秋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才算是将人劝住。
最后陆筎歆还是听了她的话,将婢女绿萝留了下来,以期来日方长。
等送走了陆筎歆这小姑奶奶,闻居远让非昨找她过去问话。
骆秋刚违背了他的意思正心虚着,怎么敢去自讨苦吃,赖在床上哼哼唧唧。
岂料这回非昨半分情面都不讲,直接把闻居远的狠话放下,“公子说你就是爬也得爬过去。”说完也不管她,直接扔下一根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手杖就走了。
骆秋直接呆了,心道难不成他这回真生气了?
她不敢再装傻,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捞起地上的手杖,一瘸一拐地从抄手游廊去了正厅。
等到了正厅门口,她踌躇着竖起耳朵听里面动静,几乎鸦雀无声,心里更加忐忑。
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才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哎呀,怎么又伤到脚了?”赵岚一见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
他来了有一刻钟,就对着闻居远这张木偶般的脸,憋都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