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也就对别人问他生辰的事情有些厌恶。
可她问的时候,他不但不觉得厌烦,甚至还隐隐有些欣然。
骆秋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便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真诚,“当然是给你过生辰了!你看,闻公子你救我,又帮我,还教我习字,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能报答的,就想着等你生辰,说不定那时候我也能赚到不少银子了,一定要送你一份非常特别的生辰礼。”
有汩汩暖意似乎注入心里,以前虽然府上的人都不说,但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尽量避开提到他出生前后的那段日子,就连父亲亦是如此,他也知道闻家将他养在父亲名下,已经是仁至义尽,可幼时却难免羡慕其他兄弟,他们都能在生辰那日从各房亲长那里得到生辰礼,可唯独他没有。
如今竟也有人说想要给他过生辰,送他生辰礼…
他心头暖意融融,但一想到等他再过生辰几乎要等开春,到那时他们说不定早已分道扬镳,刚刚生出的那一丝丝喜悦又被压了下去,冷淡道:“倒也不必记挂。”
骆秋自幼就擅长察言观色,见他脸色忽然转冷,不知为何又惹到了他哪根筋?小心翼翼道:“闻公子,我自然要记挂你的,我也要记着你的恩情。”
闻居远蓦地停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
她莫名觉得有些害怕,默默地往后稍稍挪了一点。
记挂?恩情?
闻居远有那么一瞬,几乎就要问出口:你到底是记挂我,还是记着要报恩?又或者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她太擅长骗人,每次她的刻意讨好,还有求和都是有目的的。
这一次,恐怕亦是如此。
他努力地压下内心的冲动,让自己被克制和冷静包裹严实,慢慢地扭过头,然后不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骆秋被他弄得吓出一身冷汗,他的眼神透着灼灼热感,似乎要在她身上留下滚烫的痕迹。
刚刚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等他一走,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是煞神,说变脸就变脸,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她还要不要跟上去?
最终还是赚钱的欲望战胜了恐惧,反正上次夜里都见过他那么恐怖的一面了,这次应当不会更可怕了。
她鼓起勇气,又追了上去。
“闻公子,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一定给你准备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生辰礼!”
闻居远没想到他已经那么拒人千里了,她还敢再追问,索性随口说道:“七月初七。”
骆秋一听,当即笑出声来,“闻公子,没想到你这么个…人,生辰居然在乞巧节?那可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啊。”说着她又起了顽皮挑逗的心思,追着他问:“闻公子,你看估计月老都怕你孤独一生,才选了这么好的日子给你做生辰日,听赵大夫说你今年刚及冠,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闻居远听她在耳旁喋喋不休,丝毫不觉得吵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烟火气息感,他忽然想起她曾举着一张又薄又绵的纸差点儿盖在自己脸上,当时她一脸奸诈,还说要把那东西送给他未来娘子。
如今她又是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问自己,有没有过心动的时候。
他竟还真的想了想,似乎…有过。
不过他并不打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