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微抬眼眸,不过却也只能看得到他稍稍抿起的嘴唇,再往旁边微微移开视线,便能瞧见他如血欲滴的耳尖。
她像是受到了蛊惑,伸手捏住了他的耳垂,指尖的滚烫让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羞涩起来。
这时闻居远一言不发地离她远了一些,刚好让她触碰不到他了。
骆秋以为他这算是无声的拒绝了自己,正要挤出一抹笑来调侃,以图蒙混过关。
然而却没料到,他直接脱掉了外袍,从她曲起的一侧腿脚旁麻利地爬上了床榻,顺便还将鞋子甩到了榻下。
紧接着便从背后传来了一声:“不累吗?还不躺下歇息?”
骆秋先是一愣,然后回过头对上了他澄澈的眼睛。
“你身上有伤,我留下来陪你也属分内之事。”他好像怕她返回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室内铜灯尚燃着,药香夹杂着他身体上的五香汤的味道充斥氤氲在整个床帏之中。
骆秋的脑袋里炸开了无数的想法,心里也似乎有极其强烈的声音拉扯撕吼着,让她不要不清不楚地躺下去。
但她最终还是屈从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乖觉地躺到了他的身侧。
她的后背挨到床榻的那一刻,全身就紧绷着,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些街头浪荡子说起的淫词艳曲一股脑儿地涌进了脑袋里,还有醋葫芦里奇奇怪怪的片段…
而一旁的闻居远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他比她更加拘谨,刚躺下去的时候手脚都是麻麻的。
她身上的味道说实话并不好闻,几乎被关了一天一夜,她又在庄稼地里走了许久,汗味、血腥味、泥土味,还有药粉味等等…
可不知为何,他一点儿都不反感,甚至他还很想…很想亲近她。
数十年如一日的清心寡欲在这一晚像是开闸泄洪的堤坝,顷刻间都被淹没吞噬了。
再这样挺尸般躺下去,骆秋怀疑自己就要不会正常呼吸了,她先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铜灯,然后清了清嗓子道:“灯…还亮着…”
闻居远也同她一样,多此一举地看了一眼明晃晃的亮光,道:“让它燃着吧。”
“可…”她想为何这场景与那些浪荡子们说的不太一样?
她强迫自己慢慢地、慢慢地用那一条还好着的胳膊支撑着,然后侧过了身子,不过也不是完全侧过去,下半身几乎没动。
她只是想在这一刻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闻居远好似读懂了她内心的想法似的,也很顺其自然地侧过了身子,不过他是确确实实地完全转了过来,面对着她。
“有话要说?”他问,很轻的声音。
骆秋一点儿都没觉出她今日的种种言行都一反常态,多年养成的男子态势一朝全都改了,女儿的娇羞倒是无师自通。
她嗫嚅地开了口,不过话却还是一样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受伤了,脱不了衣衫,你也穿着?”
闻居远完全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当即岔了气,连连咳嗽了数声。
“你这女子…为何总是如此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