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远露出慈和的目光,“贫僧从不挂念红尘之人,然则此人亦在俗世之外。”
“呵…”闻居远十分不赞同地冷笑一声,“若是她在俗世之外,那天下则无俗客了。”
“檀越岂知自己不是一叶障目?”
“我到要看看是谁管中窥豹。”
弘远知他性情,若是笃定此人是大奸大恶之徒,多说无益,转身告辞。
一连多日,非昨带着黑麒麟卫暗中查访,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绸缎庄二小姐唐玉露的身上,并且他亲自跟着唐家的马车到了城外庄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藏在庄外不远处的树上守了多半天,直到看见骆秋身边的小厮,确定人就在庄子里,才匆匆折回城里。
非昨一刻不敢耽搁,回去后直接找闻居远禀明找到了那女骗子的藏身之所。
“公子要直接上门捉拿吗?”
闻居远微沉吟片刻,脑海中忽地浮现出在洒金楼雅间,她滚做一团抱住他时撒泼耍赖的场景,这一次他到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不用,放出饵,鱼儿自然会咬钩。”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腰间玉佩,垂首道:“非昨,去放出消息,就说我们明日启程离开朔州。”
“是…”非昨略有迟疑,“公子,我们真的要走?”
他微微翘起嘴角,清隽的面容上少见地露出笑意,不过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就是笑也让人觉得不达眼底,有着淡淡的疏离,“自然要让鱼儿觉得我们是真走了,不然还怎么咬钩?”
这一次他不但要抓住那只小泥鳅,还要看看沉在朔州府这潭深渊里的大鱼有何动作。
第二日,闻居远特意吩咐非昨,让一直暗夜行走的黑麒麟卫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城门口,一队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朔州。
得到消息后,最先有行动的便是梁敬轩的府邸。
从他府上快马疾驰出一人,怀中揣着一封被火漆封着的密信,火速赶往江夔。
另外还有一辆马车从唐府侧门飞快赶往城外的庄子,唐玉露亲自去接骆秋,并告知她城中消息。
路上骆秋再三询问当时那人离城时的细节,生怕有什么错漏。
唐玉露说黑麒麟卫个个驾马疾驰,像是有急事离开,应该不会有假,骆秋这才放下心来。
骆秋自觉已经叨扰唐玉露多时,吃穿用度也都是她送来的,心中觉得十分亏欠她的。
当时在洒金楼赚的大部分银子都让可为藏在了朝月坊租赁的房子里,后来也被那人一锅端了,几乎一分都没给她留。
好在唐玉露当时送她的描金小楷都被她随身携带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用轻柔的纱布仔细地包裹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唐玉露:“这个是你给我的,我知道你或许看不上眼,但我现在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唐玉露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心思玲珑地猜出了她的用意,“金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出人头地,这些你就收着吧。”
“啊?那多不好意思。”骆秋面上一红,确实人家送给她的东西她再当成谢礼送回去有点儿尴尬,她将东西抱在怀里,郑重其事道:“不过既然你这么相信我,等将来我若是赚了银子,定会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唐玉露没想那么多,更不曾想要她报答,连忙摆手道:“金大哥不必在意。”
骆秋自知现在是空口白牙,说再多可信度也不高,便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继而想到了这些天冷静下来之后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还有一事,我想问你…你既然听说过不少事,关于那位真正的羡君公子,那你可知道他身边都有哪些朋友,或者和他差不多,也挺出名的人吗?”
唐玉露其实也想过那日在洒金楼见到的人到底和羡君公子有什么关联,为何他会有羡君公子的手书和画像,可是她从未听过羡君公子身边有此类要好且又名声斐然的人,只是有一人…
想到此人,她不由地微微蹙眉,轻声说道:“羡君公子当年因清田论声名鹊起,可这其中好似有一桩隐情关系到另外一位公子,可我听说此人性情乖戾,常幽居避世,与修道之人参禅悟道,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朔州,还在洒金楼那种地方抛头露面?”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当年的隐情又是什么?”骆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等她解答。
唐玉露眉头未展,反而越蹙越紧,“好像是姓闻,具体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至于那桩隐情也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啊…”原以为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八卦,结果除了个姓氏,别的还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