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弟妹。”
“多谢婶婶。”
“哼!当初我就说阳儿媳妇是个好的,果不其然。人家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为家族着想,有些人靠着祖先庇佑却干着败坏祖宗名声的事。依我看,再有下次也不必多说,直接按族规处理了就是,省的坏了我们扬州柳氏的名声。”
柳湖也不点名,只是话里话外都在说柳祥不是东西。
柳钰倒觉得这位叔公当真是个妙人,哪知她正想着呢,就被点名了。
“还有阳儿家的小子,身子虽不好也得能顶立门户,不要一天到晚不出门,做生意就要多与人结交才是正道。”
“叔公说的是,钰儿近来身子好了许多,想了许久还是准备读书考取功名,前两天也已经被族学录取。我想着男儿的天地在四方,家里的生意有族里帮衬,我一个人也能接手。”张静这是把她要打理柳府生意的事情告知众人,同时也表明以前跟族里生意上的来往不会断。
“你们母子都是好样的,以后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我。虽然我在外地,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能说的上话。钰儿既然决定走仕途,也要好好努力,别辜负了你娘的一番期望。”
柳湖这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她们这边,柳钰自然知道好歹。
清明之后,柳府最大的事情就是柳钰要去族学读书,一家子忙忙碌碌。
十天时间转瞬即逝,一大早柳钰就带着行李踏上了去书院的路。因着前一天晚上想事情有点晚,出发的时候还有些迷蒙。
等到了的时候,她也彻底清醒过来。从接待的人那里领取了院规和一应物品之后,柳钰带着陈贵到了自己的校舍,看着里面的情况她挑了挑眉,是她疏忽了。初级班是两人同住,若是常人倒没什么,但她是女儿身,有人同住会有很多不便之处。好在她现在年岁还小,不然等有了月信之后会更加麻烦。
在她愣神的功夫,又有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他的衣服虽已洗的发白,但看得出十分干净,整个人虽然瘦削,但收拾的十分利落。他是一个人来的,行李也只有一个小包袱和被褥。
看见屋里已经有人,那人大方的打招呼,并不因自己家世不好而自卑。
“在下吴朝,启蒙较晚,今年十二岁,不知兄台贵姓。”
听着他说话文绉绉的,柳钰感觉有点不适应。她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也笑着招呼道:“在下柳钰,今年九岁,以后还请吴兄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
这边陈贵已经把带来的东西都归置好了,看着吴朝一个人就想上前帮忙,这可是他们家公子的舍友,他帮着些总不会错。吴朝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连连摆手拒绝,陈贵只好作罢。
“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在书院不会有事的。”柳钰本就不太习惯别人动她的东西,看他忙完了连忙让人回家。
“是,小的告退,半月后小的会来接您。”
柳钰看着吴朝收拾东西,见他并不因被褥上的补丁而感到难堪,心中对此人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等他收拾完,柳钰提议道:“明日才正式开始授课,吴兄来到柳氏族学,也算是客,不如就由我做东,去膳房点上几个小菜,就当庆祝相识一场。我身子一向不大好,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后也免不得会劳烦吴兄照顾一二。”
吴朝看出她是真心的,又想到自己是个外姓人初来乍到,答应了下来,只是说:“一同用膳,怎能让柳兄一个人买单,再说为了我们这些出身贫寒的人,书院的饭菜定价并不贵。我虽家境不好,但平日里替人抄书写信也有一些积蓄。不如你我一人一半,如此才算公平。”
读书人自有一番风骨在,因着家世的差距和外人的目光,那些家境不好的在同学之间多少会感到不自在和自卑。可吴朝不是,他对自己的家境很是坦然,没有因这些外物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如此心性,将来必有所成。
有这样的舍友,柳钰心中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想必能好好相处。虽有不便之处,但也是很好的了。
“那就依吴兄所言。”柳钰想了想忽然道,“以后日子还长,我又比兄长小上几岁,不如兄长就唤我小钰吧。”
“如此也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小钰也不必客气。”
二人聊了许久,心中对对方的人品和学识都初步认可,只是能确保对方不是麻烦的人罢了,离交心还相距甚远。
到了膳房开门的时辰,二人一同赶了过去。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打饭。
柳钰了然,今天只是初级班报到的日子,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子早就开始上课,此时正是下课的时间。排队打饭的大多都是书童,像他们这种身着学子服的是少数,都是初级班和家境贫寒的人。
来到这里是为求学,柳钰并不想引人注目,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可有时候世事并不能尽如人意,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了他。
在柳钰跟吴朝小声交流吃什么的时候,迎面来了一对看着就十分油腻的主仆。本着不多事的原则,他们并没表现出什么不同。
哪知那两人径自走到了他们的前面就要插队,初来乍到吴朝不愿多惹是非,拉着柳钰退了一步,示意他们先请。
那两人似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忍下了,这跟他们了解的不太一样啊,不是说这个叫柳钰的是个硬骨头吗,怎么退让了?两人眼神交流一番,没再多事。
柳钰本以为他们只是简单的欺负新生,也就没当回事。
可当他们打完饭准备找地方坐下吃的时候,那个高个的直接就撞在他们身上,没防备的吴朝一趔趄,他们刚打完的饭菜也撒了一地。
那人一脸挑衅的看着柳钰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没看见撞到了人,公子们不会介意的吧。诺,这些铜板就当是赔偿你们这顿饭的钱了。”
说完,拿出几枚铜板扔在了柳钰的身上,羞辱的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