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其中有参与,但是没想到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这样冥顽不灵,柳钰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此言差矣,若所有官员都只顾着自身的利益而不在乎百姓,那么这个官当的还有什么意义?有错必罚,这样才能让百姓信服。大人身为岭越府最高级别的官员,一碗水端平才能让各县之间相安无事,否则的话,如今真相已经揭开,再不对受害者加以安抚,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大人也讨不到好不是?”
看马深就要呵斥自己,柳钰紧接着的一句话瞬间就压下了他所有的想法。
“离京之前,皇上特赐我尚方宝剑一柄,允我先斩后奏之权,大人尽管处置,有什么后果下官一力承担。江远跟陈青作为本案的主谋必死无疑,至于其他县的县令,还请大人秉公处理,只要公道,下官绝不多言。若是大人还看在往日的同僚情分上舍不得动手,那下官就要越俎代庖了。”说着,柳钰把陈贵抱着的东西接过来,掀开上面的布,露出了剑穗和剑柄,有些威胁的看着马深。
虽然没有看到全貌,马深也已经认定了这就是真的尚方宝剑。假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借柳钰个胆子他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鉴于柳钰并没有把尚方宝剑展示出来,马深并没有行礼,只是他原本的想法也要变一变了。照着柳钰的这个意思,如果自己不处置那些人,事情势必会闹大,说不定就会牵扯到那一家子的事情中去,到时候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像自己这样的,最多就是充当马前卒的份,没有人会保。既然这样,倒不如给他个面子先糊弄过去,之后再做打算。他必得让这小子知道一下,这岭越府到底是谁的地盘!
“柳大人说笑了,对于这种戕害百姓之人,本官最是厌恶。从前是不知道他们做下了这么多胆大妄为的事,现在知晓了,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方才只说了江远这个主犯的处置,剩下的本官还在琢磨。既然你等不及,也罢,今天就一并出个结果,也好让白波县那些逝去的亡魂得到安息。”
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样子,柳钰嘲讽的勾起唇角,分明就是一丘之貉,还把自己说的那么光明正大,果然没点脸皮的人是当不了大官的。
“岭越府下属县不少,若是一下子全都查办了恐怕会造成其他县百姓的恐慌,到时候于大局不利,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担当不起。再说了,这些年,各县的县令也换了不少人,涉及的人数实在不少。本官想,倒不如让现在的这些县令中参与进来的人戴罪立功,协助白波县恢复以往的生活,柳大人日后若有什么需求就尽管开口,本官一定鼎力支持。至于这次的事情,本官也会写折子如实上报,到底要怎么处置他们,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不知柳大人以为如何?”
“大人处理的十分公道,下官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白波县这十数年的钱财都流入了他们的口袋,重建也是需要银子的,还请大人帮百姓们把那些银子要回来,否则就算下官有再多的想法,也是巧妇难无无米之炊,无从下手啊。”柳钰把话说的十分明白,她绝对相信,但凡自己说的稍微含蓄一点,马深都会装作不知道。毕竟进了口袋的东西想要掏出来,那可是难如上青天,更别说他们的银子可不一定还在自己手里。一般人,可没胆子做这种吵架灭门的大罪,也用不上这么多的银子。
马深有些为难,银子早就送上去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只含糊的说道:“这……全都要回来不太现实,不过本官可以做主,根据参与程度,让他们每个县都出资一部分,一定帮助白波县渡过难关。以后需要什么资源,尽管来找本官,能协调的,我绝对不会说二话。”
柳钰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跟自己预估的也差不多,只是她也得做个限制,免得那些人把自己当傻子糊弄。要知道有时候欠钱的都把自己当大爷,今天一过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要钱了。
“大人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么多县加起来,若是连几万两现银都拿不出来的话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大人您说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即便再不情愿,马深也只能咬牙应下。
“这是自然,本官一定会考虑实际需求,不会让柳大人为难。”
“如此,那就多谢大人了。”得了好处,柳钰也不吝于给马深一个笑脸。
“哦对了,下官还有一事想向大人求个情。江远本人虽罪无可恕,可他的发妻却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因着他惯爱做样子,凡事都要舍己为人。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连个孩子也没有。若是并无与之共同享福却还要同受难,对此人也属实有些不公平。因此,下官恳请大人能准予江远的妻子与之和离,这样也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今天他只是这样一个小要求,马深无有不应的,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好送走柳钰这个瘟神,也免得夜长梦多再惹出其他的麻烦来。
见一切已尘埃落定再无变故,马深连忙命衙役把江远押入牢中去。就在他们往出走的时候,围观的那些人都对着江远怒目而视,甚至有那大胆的从地上捡了石头去扔他。
虽然他们不是白波县的,可只要一想到大润潮有这样的官员,而说不定自己也有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就恨不得对他杀之而后快。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活着本就不易,还要忍受来自那些官员的剥削。如今又有了江远这个比周扒皮还要恶毒的江扒皮,十几年来连吃糠咽菜的日子都是奢侈,那种时景怎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对于他们的举动,江远面无表情的忍受,仿佛已经看破了红尘一样。与此同时,因着要诛九族,他与挽音的孩子也一同被堵住嘴押着走向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