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白波县县令柳钰见过知府大人,打扰大人问案实非本意,而是有重要证据要呈上。”一上来,柳钰表现的十分谦逊。
“柳大人客气了,有什么证据不如快拿出来,也好让本官能快速结案,免得让江大人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心寒。”马深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可能要让知府大人失望了,下官今日就是要来证明江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多年来,他勾结他人把白波县圈地为牢,所有人许进不许出,即便是出来的外乡人也都被他们谋害了性命。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控住白波县所有的财富,把所有的钱财都收入囊中,因着他的这些心思,十多年来害死了上百条人命,如此恶行,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你胡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些事情,柳大人初来乍到竟了解的这样清楚?如此作为,莫不是看我在白波县十几年,怕我抓着权利不放不成?这么多年来,我们白波县都风平浪静的,百姓之间也从来没有过争斗,如今你一来就传出了这种事情,可见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还请知府大人还我清白。”江远说的义愤填膺,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得以为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马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道:“江大人言之有理。本官任岭越知府多年,的确未曾听闻白波县出过什么事情。如今你们各站一边
,多说无益,柳大人有什么证据不妨直接拿出来,本官自有定夺。若江远真如你所说,犯下那等滔天大罪,本官绝不姑息。但如若事实证明一切是你找人串供陷害,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本官也都会如实上报,定不轻饶。”
柳钰知道,马深已经失了耐心。也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全是两边在各说各话,一点证据都没拿出来。看着他那张有些阴沉的脸,柳钰笑了笑说道:“事已至此,那就一件一件来吧。下官能证明这位晚娘绝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是十多年前春华楼的花魁挽音!后来被江远赎了身养在外面,正是白波县被圈起来的第二年。大人不如想想,若他没有贪赃,赎身的银子从何而来?”
她的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晚娘就已经变得脸色苍白,那些事是她一生的耻辱,这个小毛孩子为什么会知道?
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柳钰又接着说道:“容貌或许会变,但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挽音姑娘名扬一时,给很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春华楼的老鸨如今就在堂外,还请大人允其上堂作证。”
春华楼在十多年前是临桂最著名的青楼,那里的姑娘自然比其他楼里的要好上许多。只是近些年来,与之对立的青楼越来越多,倒也显得风头没那么盛了。
马深同意之后,一个老妪走了进来。只见她虽上了年纪,可透过那副面孔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坯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风尘味,其身份不言而喻。
“奴家美琴见过大人。”来人虽动作轻浮,但依旧端端正正的跪下行礼,可见对公堂的敬畏之心。
“本官问你,挽音这个名字你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当年她是咱们春华楼的花魁娘子,还是奴家一手调教出来的。”
“哦?既然你已经来了,必然知道要说些什么,不如把你知道的一一道来。切记,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定治你一个串供之罪!”说完,马深用力的敲了一下惊堂木,想要给她紧紧皮。
“是。挽音是楼里姑娘生的,自小就在那里长大,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东西。慢慢的,奴家发现她姿容不俗,就特意在她身上下了大力气,没想到那丫头还挺争气,竟然成了新一届的花魁,给我赚了不少银子。她的初夜拍卖之后,那位爷直接就把她包了下来,直到一年后,他找到我说想要替她赎身,奴家看价格给的爽快就答应了。而那连续包了她一年又替她赎身的人,就是这位江县丞。”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跟本案有何关系?”
被他这么一吓,美琴直接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你胡说!我哪来的银子去逛青楼!再说了,十多年前,若我真有此想法,为什么不在白波县,非要跑到临桂来,就为了玩一个女人,岂非太过麻烦?”江远被她的话气的有些跳脚,事情越来越麻烦。但他觉得,时隔十多年,这种事情只要自己不承认,谁也不能奈何他。
见他反驳,美琴虽有些害怕,但还是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奴家记得很清楚,挽音的右边大腿内侧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是一朵花的形状。当时奴家还觉得有这个缺陷她恐怕卖不上什么好价了,没想到她那么有本事,还真勾搭到了肯替她赎身的人。大人若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当年的花魁,只要派人去一验便知,奴家万不敢欺瞒大家。”
此时,那位晚娘已经瘫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还请大人公断。”柳钰也紧跟着说道。
看着几人的表现,马深哪里还能不知道其中的真假,心中暗骂蠢货,只是还要想办法替他开脱。若是江远真的被论罪,以他那个样子,恐怕撑不了多久就把什么都招了,更何况还有柳钰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肯定不会放过一点线索。
“于女子而言,清白之身是最重要的东西,甚至重于性命。胎记既然在那样私密的位置,若硬要派人查验属实不妥……”
这次,不等马深说完,柳钰就打断了他的话:“大人此言差矣,清白之身固然重要,但是名声同样重要。若是这位晚娘真的不是当年的花魁,又何惧让人验?更何况,即便府衙之中没有女子,在场还有这么多的大娘婶婶们,请几位一同查看也不无不可。一验便知真假,若他们心中无贼,想来也不会拒绝一个能还自己清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