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许颖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瞬间就炸了。
自己养大的孩子,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要说他能做出这样没头脑的事情,她是绝对相信的。更何况,府里的人都是她亲自挑的,不说有多忠心,但是这样平白污蔑主子的事情却也绝对做不出来。
她闭了闭眼,然后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大公子现在可在府中?”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会儿想必在院中习武。”小莲想了想回道。
“这个不争气的做些这样的事情,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包庇他,咱们这就回府,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无论心里怎么想,许颍表面上的这番话让几人都心情舒畅。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必定是有人怂恿着小锦做的。不是我偏帮自己的亲弟弟,而是他平日里与小钰无冤无仇,走的也不是同一条路子,如果说他蓄意要要害小钰,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让他受些罚事小,若是因此漏过了一个暗中盯着我们的人,那岂非要耽误了大事?”柳萍有些犹豫,可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堂姐言之有理,自来经之后,我与堂哥从未见过面,更别说闹矛盾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子,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对我下手。”对于她的看法,柳钰力顶。她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把这件事情找个理由深挖,没想到这个堂姐倒是一个心思通透的人。
说到这里,许颖也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一脸郑重的对着柳钰说:“咱们这就回府,我倒要看看当着我的面,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有人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也就罢了,若没有,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有劳伯母费心,我的伤原本也不打紧,可若是此事真的涉及到了府外的人,倒真得查明真相才是,说不得就是伯父的哪家政敌盯着我们呢。兄弟阋墙,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说不得还会影响到堂兄将来的科举路。”
最后这句话倒是真心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想来就是个莽夫,一点手脚也不懂得隐藏。若是来日传了出去谋害自己的堂弟这样的名声,柳锦的官运就止步于此了。
是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幕后之人定然没有安好心。许颖想的比柳钰还要更深一步,若是自家孩子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流传出去,想必夫君的名声也会受到连累,到那时才是对他们家最大的打击。
等一行人回到侍郎府的时候,柳锦已经被许颖派的人带到了花厅等着。本就做了亏心事,又刚好是昨夜要出事。虽然冷静下来一想,他也觉得那样做不太好,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此时,他正一脸忐忑的站在那里。
到底算是一桩家丑,许颖让那些下人都在外面等着,只留下了主子们跟那两个动手的人。
一进屋,她看也没看柳锦,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示意其他人也都落座,只留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看着眼前的阵仗跟那两个人,柳锦就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又看到柳钰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心中仿佛又有了底气,竟然一脸骄傲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看着眼前这个事到临头还沾沾自喜的蠢货,许颖简直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莫非她当初生大女儿的时候,把所有的脑子都给了她,怎么小儿子是这样一个只知道动手的武夫?一点脑子都不长。如此下去,将来如何能执掌家业?
忽然,许颖大喝一声:“逆子,还不跪下!”
柳锦想也不想的就顶了回去,“我未犯错,为何要跪?母亲莫不是没睡醒,脑子还不甚清楚?”
“小锦,且不说你有没有做错事,你怎么能这么跟母亲说话?简直太过放肆!”柳萍看不下去了,对着柳锦上来就是一顿呵斥。
见她对着自己怒目而视,柳锦瞬间不敢再说话。这个家里对父亲母亲他都没有那么害怕,唯独这个长姐,每每看到她生气都打从心底里犯怵,不敢招惹她。虽然她也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还对自己爱护有加。
知道这两姐弟平日里的相处模式,许颖给了女儿一个眼神,让她来问。柳萍对着母亲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我起来问你,小钰被子里的碎瓷片,可是你让人放的?”看着柳锦下意识的就要反驳,柳萍又紧接着说,“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我只问这一次。要是说谎,你知道后果。”
明明柳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可是柳锦就是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威慑力。如果柳钰知道他的想法,她一定会说这就是来自血脉的压制,所谓长姐如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出了柳萍语气中的认真,柳锦点了点头,只还是狡辩道:“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谁让他对大伯一家那么不客气的。更何况,他如今不也没事嘛。”
听了这样混账的话,柳萍伸手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可那清脆的声音却让在场的几个人听了都有些发毛。
“你还敢胡扯!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你何时把大伯家的事情这样放在心上了?还不说实话!”柳萍没好气的说。
“我本来就是……”
柳锦本来还想继续狡辩,可看着柳萍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用那些搪塞的话来应付,只得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年后那会儿,母亲说堂哥跟柳钰要过来,我心中不爽。有一次与人吃酒,不小心把这事说了出去,然后他们就让我先给柳钰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京城不比扬州,能让他任意妄为。他们还给我出了主意,说是这样既能让他伤到皮肉,又不至于伤筋动骨。”越说柳锦心中越没有底气,最后直接干脆闭了嘴。
“简直荒唐!他让你做你就做,难道你自己一点脑子都没有吗?兄弟跟朋友哪个亲哪个疏,这么大了你还不能分辨吗?平日里父亲母亲与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柳萍越说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