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淮殊摘下眼镜,啧了一声:“你过分了哥,再说他家那是馋我身子吗?那是馋你的票子,多下贱啊,又没吃不起饭,为了这个卖孩子。”
“孔淮殊。”孔淮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
“没有。”孔淮殊揉揉后脑勺,“哥,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和那个小o情况又不一样,我结个婚就算发挥我人生最大的光和热了,这个布奇还挺出名的,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的三好青年,被他那倒霉的爹妈这么卖了,多可惜啊。”
孔淮安斜睨他一眼,“你不是说想要个omega?”
“想来想去俩a也挺好,不用担心发。情期天雷勾地火。”孔淮殊笑起来,那张俊美张扬的脸上满是轻浮浪荡,“到时候离婚各奔东西也容易些,不用负责。”
他就像个标准的纨绔公子,不着调的话张口就来,但那双眼睛却温柔静谧,像落着阳光的海,只是他说完混账话就推门下车了,也就没人看见他眼底流淌的善意。
……
孔淮安还是带着小杨先走了,并不是去菲尔德的家宴,而是有别的事要处理,所以最后还是孔淮殊一个人进的医院。
内索伊中心医院是一座巨大的半球形建筑,一半透明的穹顶笼罩在医院上方,乘电梯从停车场下来能俯瞰整个医院,建筑内部植被葱茏,正中是一棵巨大的从远星移植的流星棉。
它的形态其实更像柳树,树脂淡淡的香味能舒缓神经紧张,补充精神力,孔淮殊站在下面等展灼的助理,仰着头欣赏它垂落的细软枝条,上面闪着荧紫色的光,从顶端参差不齐的滑落下来,确实像流星坠落。
他伸出好的那只手碰了一下枝条,末端的小花喷出一股亮晶晶的粉尘,这粉尘不呛人,无毒无害,也是淡香的,几分钟后光就会熄灭,然后自己分解掉。
孔淮殊退了一步,结果还是被喷溅到一些在头发上。
他撩了下额发,弄掉一些粉尘,正在整理,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穿着薄荷绿制服的医护人员,还有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病人,以及一群蹦蹦跳跳排队等着体检的小孩,其中一个小朋友牵着的红色气球被风吹的差点脱手,被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抓住了绳子。
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道谢,然后跑开了,冒冒失失牵着的红气球差点撞到那男人的脸,被他抬手轻轻推开。
红气球飘高一些,露出男人的脸,金棕色的眼睛正好和注视着他的孔淮殊对上视线。
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即便病号服松松垮垮,仍被他优越的肩宽撑了起来,看得出身材比例很好,轮椅是正常成人适用的大小,但他那双长腿缩在脚踏上,硬是有种局促委屈的感觉。
孔淮殊皱眉,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在他思考在哪里见过这人时,男人已经转着轮椅缓缓过来了。
等人靠近些,身为alpha的本能让孔淮殊立刻察觉到对方也是个a,他看着那头金棕色的头发,神色渐渐由疑惑转为不可置信。
“展煜?”他有点不确定的叫出那个名字。
那个alpha点了下头,在一个合适的社交距离停下,微微抬头看向他,声音沉缓又有磁性:“你好,我是展煜。”
他打完招呼,还很礼貌的伸出右手,然后就看见了孔淮殊吊着绷带的胳膊,于是那只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孔淮殊。”孔二少爷晃晃吊着的胳膊:“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alpha,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想问问展二少是不是去做了整容手术。
仔细看展煜的五官倒是和照片上的肾虚a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气质还是气色都和照片上的人截然不同,再扫一眼对方的手臂和胸口,这哪有半点肾虚的样,感觉一拳能打死十个照片上的展二。
拿美化过的照片骗人的常有,拿丑化照片吓人的少见,看来对方是真的不满意这场联姻,又是拿丑照相亲,又是网上求助怎么逃婚的,还有这腿……
他低头看展煜打着石膏的右腿,挑眉问:“腿怎么了?该不会是跳墙摔的吧?”
展煜抬眸,深邃的眉眼间浮现出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这胳膊是骑l86摔的。”孔淮殊差点气笑了,俯身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
展煜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孔淮殊端着受伤的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发现,这alpha长得是真特么帅,不是他这种冷门的帅,而是那种典型的alpha式的俊朗,带着一点压迫感和侵略性。
可他发呆的时候也是真的呆,金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手感很好,孔淮殊带着点恶意的腹诽:像只呆呆蹲坐的大金毛。
他突然想起来,展煜之前用兔兔头的身份说过脑子受伤了,但看他刚才说话的语气表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难道后遗症是反射弧变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