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又传来了虞延洪亮的嗓音:“小侯爷,既然人犯马成已经拿到,虞某就不必到府上叨扰令尊了吧?不过,本令倒要请小侯爷到洛阳府盘桓片刻,将马成之事说个清楚。”
王康上前道:“此人确是马成不假,但他已离开多时,即便后来做出违法之事,与我信阳侯府又有何干系?”
虞延点点头,道:“王总管之言,貌似有几分道理。看来不在这里做到人证俱获,谅你等不服。”
说完,侧身指着檀方道:“这位是专程为马成之案而从细阳赶来的亭长。檀亭长,还不过来见过小侯爷?”
檀方快步奔至阴枫车前,施了一礼,道:“启禀小侯爷,凶徒马成在细阳作案多起,身上背负多条人命。檀方一路追踪至此,今日终于将其擒获!”
“小小亭长,京师哪里有容你这般粗鄙之人说话之地?”阴枫开口就骂。
虞延沉声道:“檀亭长为民除害,不辞劳苦。小侯爷此言差矣!”
王康连忙道:“敢问檀亭长,这马成既然在细阳作奸犯科,不知与信阳府何干?”
檀方道:“马成原本就是细阳一霸,后来畏罪逃匿外乡。数月前回到本地后,我欲去抓捕。不料,这恶贼竟派人来我家纵火。”
言罢,怒目圆睁,眉毛倒竖,奔上前去,对着地上马成的小腹,狠命猛踹。
这一踹,吕种方才看出此人与郑异的区别,他没有郑异那种与生俱来的温和从容,而郑异则没有他身上的那股狠辣戾气。
王康急忙阻止,道:“且慢,若此人真如檀亭长所说,自当交付公府问罪。但王某仍是不明白,此人所做之恶与我信阳侯府又有何干,以至于兴师动众,在京师当街拦我去路?”
檀方强压怒火,道:“小人一路追踪马成到京师后,见他先进了信阳侯府,无法动手缉拿归案,只能暗中寻找机会。后又见他随侯府车仗常去城西一座大户府宅。经打听得知,此户人家姓谢,有兄妹二人。那妹妹有些姿色,故马成就动了歹心,想要……”
王康急忙打断,道:
“但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你等究竟凭何认为马成所犯之事,与信阳侯存有关联?他被抓之地乃是在城西,而我等现在城东;即便如你所说,小侯爷去了趟谢家,也不至于触犯大汉律法吧?”
“信阳侯车仗离开不久,我便潜入了谢家。”檀方道,“那里只剩下了这马成恶贼,被我当场拿获。”
“那你可曾看见谢家的人登上阴家的车仗?”王康接着问道。
“没有!”檀方脱口而出。
“既然没有看到,那你却为何又言辞凿凿说谢家之人已被信阳侯府接走?这分明是在诬陷。如此有意败坏小侯爷声誉,你是何居心?”王康反守为攻。
“这个?”那檀方如何能经得起王康这种胸有城府之人的盘绕?登时哑口无言,满面焦急,却是有口难辩。
虞延忽然转向阴枫道:“有劳小侯爷下车。”
阴枫大怒,叫道:“大胆,小小阙廷官吏,竟敢颐气指使皇亲国戚。看来,你虞延是铁定了心,要与信阳侯府过不去了?”
虞延道:“今日,虞延要让小侯爷过去,那就是与大汉律法过不去,更是与陛下过不去,请小侯爷下车。”说着,走到阴枫车乘前,左手掀开车帘,右手探将进去。
此刻,阴枫最忌惮之事便是被他的大手钳住,早吓得魂飞魄散,一声惨叫,拔出佩剑,压在自己脖子上,厉声道:
“虞延,你只要再动一下,我必自尽。”
饶是虞延文武兼资,又有多年断案经验,却也未曾料到他有此一手,一时之间竟愣在当场。
斜刺里忽然有人嘿嘿一笑,道:“二位今日好悠闲,俺徐四也来凑个热闹。”一个黑面少年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嘻嘻哈哈走上前去。
阴枫顿时面现惊诧之色。结结巴巴道:“你,你竟……?”
徐四不待他把下面的话说完,早已抢先道:“徐四爷见不得有人动粗,特来给你们调解,保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