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安安静静站在浴室照妆镜前,她突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距离九点还有十多分钟,她抽了一支唇釉在手中把玩,扭开盖子,涂在了唇上。
涂上去颜色很浅,她按照自己的唇形描绘一圈,有的地方深深勾勒过,她画眼线的技术不成熟,又想用,在眼下点了颗痣。
她给他的备注是路由,那他给她的备注是什么,他又不知道她的名字,从来没有叫过她,恍惚中回想,他们是怎样一步步相处到现在的。
映入眼底的颜色鲜红,滴落到洗手台里,路由对她,有话直接说,没有前缀,很难想象两个人之间,不喊对方名字,能沟通那么长时间。
真是神奇。
望着血涌出来,久点没移开目光而已,心郁堵的感觉就又上来了。她好想摔东西,面前的瓶瓶罐罐落到她眼里,一秒,两秒不到,便起了恶念。
本意不想破坏,手指却轻轻触到,她的整个人仿佛都不受自己支配,被奇怪的力量一点一点牵着走,一点点将陈列在桌角的玻璃瓶往外推,一半悬空在桌外,她低眉半阖眼睑,挣扎悬着的心霎时狠了,学路由一开始睥睨她的视线和角度。
柔软的指腹往瓶罐上顶开,物体倾斜,半路途中磕过柜边,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满不关心的脸,眼里无神,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笑了。
原来这样她的心情可以顺畅,心头仿佛出现了一个出口,好像报复成功那般,有些得意。
冷漠开始有了没温度的笑容,心跳却砰砰砰加速,她抬起一边没出血的手,捂住另一只手腕,当成红色染料沾得双手是。
浴室弥漫少女时有时无的笑声,只有她听得见。
她又接着摔,又一支易碎物品砸向地面,地上好多碎片,水和乳液混合遮盖不住她面前的血腥味。
血迹被她搓散,在手心干透,把痕纹清楚地展现出来,她从荒唐的意境抽离,意识到自己有多疯狂,抬起都是血的手捂住了脸,她不敢呼吸,一吸气就是吓人的味道,放声哭又小声抽泣。
卸了强撑许久的力气好不容易坐到地上,玻璃碎屑扎进皮肤她也不觉得疼,眼泪顺着最初的泪痕顺着下流,这时她已经没办法再去想什么了,肢体给她发出唯一的指令,拿起碎片,割下去。
她不要死,她不想死,她爬过干区去湿区,使劲撑起身子也够不着,头痛剧烈,仰起头张嘴,用舌头舔开了开关。
干涸的血迹没用沐浴露,她蛮力搓掉,碎片扎得越来越深,固执地想洗干净,干净了才有机会跑去见他。
她想他。
路由,你少拿你那样的眼神看我。
而他居然出现。
——
有没有看出,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