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她,随后将一样东西递到她手中:“引路帖,收好了。”
崔叙不傻,他知道崔滢从来都不是什么胆小如鼠的性子,也知道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她若是爱慕权贵,早在自己第一次示好的时候就会接过,利用自己达成目的。
所以崔叙从不信她跟着太子是为了什么权势,要说情爱,或许有,但他更觉得比起这些,她更爱的是自由。
他给了她引路帖,将选择权交到她手上。
崔叙说完后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步子一顿,他再次转过身来,走到崔滢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崔滢挣扎着想推开他。
“就这一次,滢滢,兄长是个胆小鬼,若是早些察觉到你的心思,若是,若是”
“罢了,天大地大,去寻你的路吧。”
她合该有更好的人生,不是谁的附属,只是她自己。
崔滢听着他的话,心中仿若有鼓在击,到头来,最了解她的竟是崔叙。
崔叙松开她,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可是他不了解楚烆,凭她跟他相处这么久,楚烆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手,他强大的掌控欲又怎会允许自己陷入险境。
崔滢将那张引路帖放到一边,想着今夜发生的事情。
此时一座阁楼之中,有人将信纸展开放到桌子上,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水淹官州,太子之罪。’
染着牡丹丹寇的指甲划过这张纸,随后那张纸就被扔到了地上,侍女上前捡起来放到灯烛上烧掉。
龙江水确实如楚烆猜测的那样,冲毁了本就不牢固的地势,再次倒灌回官州城中,幸而应对的还算及时,水未曾真的淹没整个官州城。
府衙内,常文廷看着坐在上座的男人,再看站在他身边穿着华贵的应东,一时之间还有些分不清楚。
“常大人寻不到的民工,孤倒是寻了几个给你。”
楚烆眼底满是戾气,他微微抬眼,强大的威压便令人难以忽视,常文廷跪在地上,吓得冷汗涔涔。
他自以为自己将人看的死死的,但从未想过,来官州的不是真的太子。
成充带着人进来时,他脑子中只剩下完了二字。
“你说,这官州水灾,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那用来隔绝龙江水的大坝全是残次品做的。
楚烆起身,常文廷这才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入骨头的伤痕,胸前插着一支长箭,白骨森森,翻裂开的血肉滴滴答答的落着血。
可是他面色却平静的很,仿佛这些伤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男人将长箭拔出转了下,他眼都没眨一下,缓步走到常文廷面前。
长箭精准无比的刺入常文廷的左眼中,楚烆嗤笑一声再次开口:“说,孤问你话呢。”
常文廷疼的撕心裂肺倒在地上,楚烆抬脚压在他的肩膀上,常文廷仅剩一只眼,明明还有气力在喘,却感觉自己见到了恶鬼一般。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