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枫吓一跳,赶紧说道:“确实是东城铁匠铺旁边那一家,如假包换。”
道人皱眉道:“确实是那一家不假,可是这烤羊排冷了,没法吃。”
姜一枫一想,回来约需两个时辰,确实冷了,便道:“我这便拿去外间加热。”
道人摇摇头,道:“但凡烧烤之物,必是出炉之后一炷香之内便吃,口味最佳。冷了再热,便味同嚼蜡,没法吃了。”
姜一枫为难道:“那沙州城离此处虽然不远,来回也须大半天时间;若要一炷香之内赶回,实在无法做到。”
道人沉了脸,将羊排一扔,道:“我不管。你这羊排没法吃,你自去想法。”说完,赌气连酒也不喝,自去躺下了。显上人只在一旁笑笑,并不言语。
姜一枫这下没了主意。他挠了挠头,向显上人告退,回到轩辕无咎等人所在大殿,将此事说与众人。
众人听说须一炷香时间赶回,一时也是踌躇无计。公输雨未眨了眨眼睛,笑道:“笨哥哥,这还不简单?你找一个陶罐,下面摆放燃着的木炭,上面摆放羊排,中间用几根铁条隔开,不就行了?你提着回来,一定还是热的。”
姜一枫大喜,连呼:“妙!妙!妙!不愧是雨未妹子,这都能被你想到办法。”
轩辕无咎也笑道:“以后咱们开一个酒家,你负责菜,我负责酒,生意一定不错!”
公输雨未听完,破天荒没有抬杠,只小声说了句:“哼!就知道酒。”随即转头对赵圆月道:“那圆月姐姐你来做菜好不好?你做的菜,不知比那些个所谓名店好吃多少倍。”
“好啊。”赵圆月笑道;她转头看向姜一枫,道,“那他做什么?”
“他吗?”公输雨未想了想,道,“他就在店门前摆摊算卦。”说完,格格直笑。赵圆月也掩口轻笑。
“那我们两人就在店中做个跑腿的伙计罢。”谢大牛笑道,他看向邹治,邹治笑而不语。
既然想到办法,说做便做。这漠高窟中有不少废弃的房间,以前曾是信徒画工的住所,因此陶罐陶碗并不难找。公输雨未心灵手巧,以她的本事来做这隔层的陶罐简直易如反掌,一炷香功夫便已做好。
第二日清晨,姜一枫提了陶罐重返烤羊排店,特意多买了几块烤羊排,准备分给轩辕无咎等人一同享用。
待回到漠高窟,已是下午申时。姜一枫尚未抵达,远远便看见漠高窟前黑压压一片人马,隐隐传来战马嘶鸣之声。他心知有异,从侧面绕过人马,沿山崖壁而行。快到漠高窟时,他下了骆驼,闪身进入窟内。
到了大殿,赵圆月等人都在等他;见他回来都松一口气。赵圆月问道:“你回来时未曾撞见外面的西夏骑兵?”
姜一枫摇摇头,笑道:“我从侧面绕回来的。外面怎地来了这许多兵马?”
轩辕无咎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许是过往商队前去告发。先看看形势再行定夺。”
众人走出大殿,上到二层的一个大佛窟内,从上往下可以俯瞰西夏兵马。但见漠高窟前,西夏骑兵排成一个方队,约有千骑,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阵前一个首领正趾高气昂向窟内喊话:“那宋朝的奸细听者,本将军乃是拓跋洪。你等若是自行出来投降,便饶你不死;若是一炷香之后还不出来,本将军便放火烧了这破窟,你等与这破窟同葬火海。”
轩辕无咎向姜一枫道:“喊话的这个拓跋洪乃是监军使,是这支队伍的最高统领;他身后那个乃是副使,名叫李克用。我曾在战场上与此二人远远打过照面,可惜未有机会交战。”
姜一枫尚未说话,身边有个声音道:“阿弥陀佛。烧我可以,要烧这石窟,万万不可。”
姜一枫等人一转头,不知何时,显上人与那道人已在众人身侧。
轩辕无咎鼻子抽动,隐隐闻到一股酒香,正是他的“醉仙九饮”。他转头循味望去,就见那道人怒道:“什么叫烧我可以?烧谁都不行。小和尚你下去,对他们宣读法旨,劝他们退兵。”
显上人转头道:“这可不是你道教圣地?怎地你不下去劝他们退兵?”
他两个正自争吵,只听嗖的一声,下面射来一支火箭,这支火箭准头差了些,未射中众人,射中佛窟旁边的山壁;箭头嵌入山壁之中,箭头火苗便缓缓熄灭。
原来这拓跋洪颇无耐心,眼见窟内众人对他毫不理睬,竟自管吵架,不觉大怒,便喝令军士发射火箭。
轩辕无咎取出虎头斩魔枪,道:“二位不须争吵,这些西夏贼兵因我们而来,自然由我来退敌。西夏贼兵袭扰我大宋边民,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今日撞着我,正好大杀一场。”
说完,他便要跳下石窟,冲入敌阵。
“且慢!”那道人忽然正色道。他看了看西夏骑兵,叹一口气,道:“边庭之地,两军对敌,情势使然。虽然西夏与我大宋为敌,但此地到底不是边庭;西夏人与我朝百姓一般,也是父母生养,滥施杀戮有违上天好生之德。如今叫他们知道进退,从此不敢再来便罢了。”
说完,他转头对轩辕无咎笑与姜一枫笑道:“那两个小子,喝了你的美酒、吃了你的羊排,无以为报,你且好生看着。”
道人一伸手,从背后不知何处抽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他持剑在手,便欲前冲,哪知脚下一绊,整个人从二层佛窟边缘跌了下去。
姜一枫等人吃了一惊,忙探头往下看时,却见那道人自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尘土,嘴里犹自嘟囔道:“许久不动手,这手脚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