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缈这个人,自己不舒服也不会让其他人舒服,总爱在这种时候找人麻烦,以此来纾解自己心里的烦闷。
这时候,谁撞上,谁倒霉。
正巧打进来的这通电话,成了最好的发泄口。
秦缈看了眼来电显示,语气不明地轻呵了一下,转头弯进了一条林荫小道,这才接起了电话。
现下有学生还没有下课,有人去食堂吃饭,这条路上只有时不时的两声鸟鸣,衬得此间更加寂静。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让她恶心的事。
秦缈刚接起电话,那头便不悦地说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久才接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怒自威,可偏偏秦缈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对于那人更是没好气,冷哼了一声以作回答。
“你这是什么态度!平常不打电话来问候长辈也就算了,现在还这样放肆!”果然,撕了伪装的面皮之后,那人在自己面前更是懒都懒得装了。
秦缈站在石子路旁的一棵树下,抬眼便是繁茂的树冠,阳光落下的时候被层层树叶遮挡,只留下斑驳的光影。女生听着电话那头的男声的教训,心觉还是回去跟宋既明吵架来得有趣。
起码宋既明长得赏心悦目。
那人没听见秦缈的回应,更是恼怒。
就在他骂声将至的时候,秦缈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截住了他的话头:“你有什么事吗?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有事也别找我。”
“你混帐!”
“秦缈,我是你父亲!”那人被秦缈气得怒目圆睁,险些将桌上一价值不菲的砚台砸了出去。
这些秦缈看不到,但也能猜到。
左右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
女生依然冷嘲热讽,“我承认啊,血缘上的父亲。”秦缈一边轻飘飘地回应着,一边蹲下身,捡起脚边的一片落叶细细打量,“所以,‘父亲’,你百忙之中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呢?”秦缈刻意将“父亲”两字咬得格外清晰,语末的声调中格外嘲弄。
对面似乎缓了许久,秦缈还能听见粗重的喘气声。
那么久没说过话了,居然能被气成这样,真是心胸狭隘到了一定地步。
也是,这种白眼狼能有什么大的气量?
秦缈心中腹诽,那头已经开口将自己这次打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明天到分公司来一趟,我安排个人带带你,周末和假期就过来实习。”
话音落下时,秦缈一时间不知道盖说些什么,瞪大了眼,嘴巴未开,连手中的树叶都落到了地上。
他们父女俩还会有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候?
这人怕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到分公司去?你老婆愿意吗?”秦缈站起身,脸上连讥讽的笑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眼底一派冷漠。
这个男人从不会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利益至上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予她关心照顾呢?
几乎就在一瞬间,秦缈就将这一切归结到了“阴谋”中。
“这你就不用管了,明天过来,我还没走,明天会去分公司。”男人话音落下时,就想挂断电话,可秦缈冷冷的声音响起,“干嘛?现在开始演老土的亲情戏了吗?”
“一出豪门大戏演完,将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发妻抛弃,然后现在呢?”
“是觉得这女儿还有点用处,借此去榨干秦家的最后一点价值是吗?”
“秦缈!”那头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重燃了上来,“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秦缈的视线垂落,那落在脚边的树叶上,正巧停靠了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瓢虫,女生想都没想,一脚踩了上去,又狠狠碾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