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不舒服吗?”她站起了身,跑到门口,睁大了眼睛问他。
冼锐摇了摇头。他既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不高兴。也没有告诉她,他到底是不是不舒服,又是哪里不舒服。
既然如此,她便放下心来,回过头来还继续跟他赌气。她居然告诉他说:“你去吧,我吃过了。”说着,又朝屋里走去,又在沙发上落了座。
“你去吧。”冼锐又说。他听出她在撒谎。现在才5点钟,她来去都匆匆,她会吃过了吗?
“我不去。”湘潇还是轻声地说。她在跟谁赌气呢?冼锐从她的言语里,一点也听不出赌气的语句和语气。她在跟自己赌气,跟自己的身体开着玩笑罢了。
他已经说过两遍了。冼锐也不再说什么,关上门离开了,他的身影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在湘潇的眼前。
下楼之后正巧遇到胖子,就顺便请了他。他又带上了小柳,他们三个人一同出去了,久别重逢,气氛也还算热闹。
明明是想时时刻刻见到他,才决定跟他去昆明的。而现在却是,宁愿饿着肚子,也没有心思跟他一起吃饭。这不是,极端的反差吗?
是她自己曾经两次说过不去的,这怨她,她自己知道。但是马上,她又极其聪明地想道:他就站在门边上远远地说话。他就不能坐到沙发上来,拥住她的肩,温柔地说一句:“那你陪我坐坐,好吗?”
他从站在门边到离开,所说的两句话。一句五个字一句三个字。一共八个字。他就是这样表达自己的吗?
52
女孩儿的心,他真不懂。既然他是男孩,不说万事依顺谁。至少,他应该稍稍学会怎样去揣摩女孩的心理,在必要的时候能够主动那么一点点去劝劝她,安慰安慰她。
她忽然想起上海外贸学院的那个女孩子,两年的情感,而且她还主动上门去给他道歉,竟然被他说吹就吹了。在他面前,原来是不可以撒娇,不可以耍耍小脾气的。而她却是样样具备,一点也不够完美的。
想到这些,湘潇一次又一次地质问自己:我可以跟他去昆明吗?我们合得来吗?
继而又想,我怎么这么傻呢?那都是过去了。如果他们不分开,她又怎么会认识他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那件事去反思,就是不要去再犯那样的事了。
她总是对自己说,要大气,要大气,不要吵闹。今天,她还是对自己说,要大气。但是,他这样转身就走,直接就甩给她一个冷脸。她真的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的。
还有,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他为什么不说?
他好像是为了她拎了那个沉重的包而生气。但是,她带的是她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让他破费半文。至于吗?
他不是不喜欢贪财的吗?她这不是在送财吗?
再说,她带的是她最好的衣服,她都精心挑选过了的。现在穿,还挺美的。再过两年穿,就不好看了。太浪费了,太可惜了。是母亲的辛苦劳动,她会很伤心的。
他不是不可以生气,但是生气总要有一个生气的理由啊。她拎着她的包回来了,然后他就生气了。他真的是——莫名其妙。
湘潇想着,放下了镜子。她还像往日一样,简单地将黑发梳成马尾。然后,还下楼去服务,还去端盘子。
她去昆明吗?她实在是矛盾!去吧,矛盾。不去吧,苦苦等候了这么久,还矛盾。
闲下来的时候,云拉着湘潇在红沙发上落座,她神秘地告诉湘潇一个她以为她一点也不知道的好消息。她对她说:“我听小柳说冼锐在昆明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他还对小柳说,等你去了以后,他就准备再招一些人,再开一个分公司,他还说要好好培养你。”
那一定是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的了,小柳的嘴可真快。前半句,湘潇早知道了。但她却同样跟他争吵,怄气,把感情当做最真的信物。
如果没有感情,那就不知道他的心归何处。那他的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可是很贪心的呢,她要的是他整个人。她并不是要去控制他。而是要在不控制他的情况下,他都还可以很自觉地向着她。虽然他拔根汗毛也许就比别人的大腿还粗,但她可是看不上的。
因为,她母亲从小就告诉她,她也是很金贵的。把她养大,很不容易呢。既然她是一个完整的人,那她所追求的一定也是一个完整的爱,而不是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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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湘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甚至怀疑,他有那个耐心吗?她的数学和经济学虽然也不错,但她只对文学感兴趣。甚至她还会如林黛玉那样,写出一些无比哀愁的文字来。
然而,冼锐却非宝玉,他可没那份闲情,也没那种好心情。贾宝玉不是她喜欢的,甄宝玉,又是她受不了的。
哦,那都是她的过去了,她现在已经比过去开朗多了。只不过,还是有一些忧郁的残渣和残根,还停留在身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