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这里写得很好,但是对于针砭时弊还缺乏思考,若是只是这样写,身处于芝麻小官也能做到,但若是对于朝中大事,你应该。。。。。。”
李清风原本还有几分疑惑,但听着陆珩冷冷的讲解,脑海中未能疏通的思路在此刻彻底打通,他瘸着腿从柜台上取过笔。
听着陆珩的教导,他愈发弓下了腰,眼中满是求知,陆珩所讲的东西,已然不是书院的老师能讲出来的知识,他仿若一块棉布,不停地在汲取着陆珩灌输的知识。
未了,他恭敬作长揖,谦卑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李妹子,李妹子,你和你家那口子有事没?九月十四,我儿娶亲,你们一家定也要来热闹热闹。”
周姨火急火燎地冲进书坊,她笑着眉眼飞起,身着一身暗红色衣裙高声招呼道。
李清风眼眸却睁得巨大,他左看看右看看,茫然地眼中满是手足无措。
什么叫那口子。
沈婉鸢却没有注意到李清风的表情,她笑着迎上去,攥着周姨的手,恭喜道:“恭喜,可是相看下了哪家姑娘?”
周姨的儿子被送到了镖局学武,她曾经见过那个小郎君,身形高大却分外温和。
周姨指着东边的一家商铺说道:“老孙染坊的小女儿,自幼便同我家小子认识,用你们读书人的话那便是青梅竹马。”
周姨眼眸仿若弯月,笑得合不拢嘴。
沈婉鸢应道:“说白了,不就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儿媳妇,哪有不满意的,若是可以婶子现在就想让儿子把小孙姑娘娶回家。”
周姨笑着颔首,她把沈婉鸢扯到离陆珩稍远的角落,也不在乎李清风是否在他们身后,神神秘秘问道:“妹子,婶子还有事相求。你莫要嫌弃婶子是个粗人,你夫君去的早,孩子都是那个小叔子的吗?”
沈婉鸢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
陆珩缓缓抬起书册挡着面容,看着沈婉鸢这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一双丹凤眼满是笑意。
周姨拍了拍沈婉鸢的手,嘱咐道:“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妹子帮我筹备整理婚仪,这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是粗人,没有一个能写会画的,这写喜帖贴对联却成了我们家的难事,不知妹子可愿。”
沈婉鸢感受着陆珩似是在笑她,她着重强调道:“可是我夫君已死,不会影响了你们的喜气吗?”
周姨安慰道:“哎呀,你和那位的老大都五岁了,你夫君去了都六七年了,无妨无妨的。”
街坊邻居相互帮忙,沈婉鸢也从未参加过别人的婚宴,便颔首应下了这件事。
而今天却是李清风受到暴击最大的一天,他转头看着沈婉鸢,又望向坐在窗下的前辈,他已然感受到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
还未等他感慨,穗穗扑进陆珩怀中呜咽道:“爹,不要让娘给我安排课业了,呜呜呜呜呜,我的手好酸。”
李清风冰冰凉的心又被射了一箭。
“李公子,这些东西你还是那走吧,我们不合适。”沈婉鸢把簪子和糕点放到他的怀中,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