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混迹江湖这么些年头,武功虽然不高,但眼力劲儿是有的,他当然能听懂闻潮生的言外之意。
处理尸体的路上,白狼非常严肃地告诫了一番自已随行的弟兄们,事关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千万不要乱说。
待白狼一行人走后,阿水才带着好奇询问闻潮生道:
“为什么无咎的尸体要最后处理?”
闻潮生去烧了泡脚的水,声音在雪中有些不清晰:
“忘川的势力太大,我只能控制陆川,控制不了他们,这场夜战之后,忘川死了这么多人,谁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寻求报复,咱们如今是浑水摸鱼,水越浑,对咱们越有利。”
“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把白龙卫也拉进苦海县的这场争端。”
阿水闻言,细细思索了片刻,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抹隐晦的惊讶:
“这些事……你是从什么时候策划的?”
闻潮生答道:
“棋自然是一步一步下的,哪有人能一早猜到所有的事。”
“譬如昨夜那场夜战,我就完全没有料到。”
“这本来应该是一着狠棋,可惜我们不是死子,从杀劫之中跳脱出来,接下来,自然就是反击了。”
“棋逢对手,无非见招拆招。”
…
淳穹的人在闻潮生院外堵了两日,风声不胫而走。
那些长时间生活在安宁日子里的县民当然不知道,闻潮生的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桂花巷这条路是不让走了。
淳穹给出的理由是,官差查案,闲人勿近。
所以,到底是什么案子,需要封锁一个宅院整整两日?
难道……是命案?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满天乱传,淳穹这边儿坐在县衙中喝茶,冒着热气的茶水涌入喉间时,他闭上眼,细细品味着茶叶的芬芳,感受着自已心脏的搏动。
淳穹觉得,他大概已经离死不远了。
昨日,闻潮生又来过一次,向他讲述了应对陆川的方法,二人在房间内排演数次,淳穹头一回这般紧张。
闻潮生告诉他,陆川是个人精中的人精,跟陆川的正面博弈会很危险,他不但要把控好度,更不能有丝毫露怯。
被陆川看穿的下场……就是死。
陆川是什么人,闻潮生不清楚,但他能不清楚吗?
这人,可是王城中那位大人麾下出了名的毒士。
其做事的狠绝程度,堪称变态。
这头连续封锁了闻潮生宅院两日,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放出,原本开始的时候,陆川是觉得淳穹可能要下手了,可一直等待两日,那头却没有任何动静,让他渐渐起了疑心。
不过他也算沉得住气,这两日没有来催淳穹,想看看事态究竟做何变化。
淳穹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下了令,让下属们从桂花巷子撤回来,然后衙门门口贴上标识,指出这一次的案子其实是一场乌龙。
消息很快便飞散了出去。
这回,陆川坐不住了。
他耐着性子等了两日,就等着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结果,没想到淳穹在闻潮生的院门口堵了两日,最后以一个‘乌龙’来收尾。
得到了黔驴给他的消息后,陆川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中,一旁的黔驴也感受到了陆川的心思,问道:
“要不陆先生修书一封,在下去送信,再与淳穹约顿饭,好好敲打一下他?”
陆川拒绝了他的提议,回屋添了件厚衣,径直出门去。
“约饭就不必了。”
“黔驴,随我去趟县衙。”